疑了她的真心,苦心算计了她。
但于她无损,且十余年的情谊做不得假。
“阿鸢,这两年你谢绝了所有的宴席,是你自愿,还是陆六郎之故?”
明鸢垂首“皆有之。”
“我不愿听外人一遍遍宣扬陆六郎的情深意重,而他也生怕我外出胡言乱语。”
“短短数年,两看相厌,这是我未曾料到的。”
顾笙轻吸了一口气“你委屈自己这么久,都不曾传信于我。”
“前段时间,我为求药,先是去信于你,后又派宫人前去送赐,哪怕是托人带个口信给我,你都会少受一些委屈。”
“阿鸢,你不必算计我。”
“我是心甘情愿为你撑腰的。”
齐大非偶。
倘若忠毅伯府鼎盛显赫后继有人,陆六郎又岂敢如此折辱阿鸢,阿鸢又何至于委屈求全。
“你兄长知你处境吗?”
明鸢咬唇“兄长也不易。”
“忠毅伯府人丁凋零,兄长残疾撑不起祖辈的荣光,所以只能小心翼翼苟延残喘。”
“我一日是冀州陆家妇,就一日能庇护忠毅伯府一二。”
“哪怕是为了兄长儿女未来的前途和亲事,我也不能只争一口气。”
最开始,她一气之下也想过和离的。
但大嫂过府劝她,人生不如意时之八九,天下女子都是这般过来的,为了忠毅伯府,忍一忍再忍一忍,一辈子就过去了,再回首时只会觉得此时的委屈和苦难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她忍了。
忍了很久很久。
换来的是陆六郎变本加厉的折辱。
在陆六郎撕开伪装前,她从来不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又才名远播的陆六郎会恶心至此。
没错,是恶心。
知她擅诗词,便强迫她观摩糜烂的欢好,挥笔写下一首首淫词艳曲。知她擅音律,歌姬舞女入府就命她谱曲填词合奏。
她曾问过陆六郎,既如此,当年又为何主动求娶。
陆六郎言,远观心痒难耐,摘下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她以为真心实意的良人,说她不过如此。
“阿鸢。”
“旁人真的会因为你是陆六郎的妻子,高看忠毅伯府几分吗?”
“你兄长忠毅伯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你大嫂见识短浅爱财如命,教的膝下儿女要么自卑怯弱要么贪财好色目中无人,唯一一个妾室所出的庶子有读书的天赋,你大嫂还跋扈做主过继给了旁支。”
“这样的忠毅伯府,是仅靠你一个外嫁女能立得起来的吗?”
“但凡忠毅伯夫妇能洁身自好爱惜羽毛,精心教养子女,有老一辈忠毅伯府的荣光荫庇,完全可以沉寂数载,平稳过渡到下一代顶门立户。”
“但是,他们没有。”
“他们一点点毁了忠毅伯府的好名声,又无出息子弟,你能护他们多久呢?”
“便是我与陛下想抬举忠毅伯府,都难寻机会,无处施展。”
“阿鸢,陆六郎也只是陆六郎,接触不到冀州陆家的核心权势,本质上中看不中用,看似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罢了。”
“阿鸢,你细细想想,事实是否如我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