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想的越多,脸色也就越来越沉,忍不住看向乔盛霆的方向,再次说道:“我以为对你来说,乐乐的病情才是最主要的事,难道一切不是以他的病为前提,嫌弃人幕后黑手什么都要先放到一边么?”
她想不明白,虽然抓住背后的凶手同样重要,但是跟乐乐的身体相比这些能算得上什么?他怎么可以用乐乐的身体开玩笑?
因为着急,她的话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责怪的语气。
乔盛霆黑沉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渝,对上迟欢的目光,薄唇紧紧的抿起却没有开口说话,眸底一片讳莫如深。
“就是因为乐乐的病,阿霆才会答应这件事。”宫闫靠在一边,身姿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说话的语气也染上几分生硬。
“什么意思?”迟欢的目光顿时落到他的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
她的态度这样激动,不过是因为对乐乐的在乎。
宫闫的心思动了动,看向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乔盛霆,想必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容忍迟欢用这样放肆的态度说话。
宫闫抿起的唇角松了松,眯着凤眸再一次解释道:“温医生应该也跟你说过,乐乐的病是心病,既然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总应该听过,如果不能将乐乐心中的心病去除,即使他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情况好点了,实则那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时间越久,只会扎的越来越深。”
迟欢的呼吸顿了顿,瞳孔缩了几分。
温医生的确有跟她提过这件事,然而现在乐乐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了不是么,若是贸然用催眠的法子唤醒了他的记忆,他的病情无法控制的加重了又该怎样弥补?
她坐在椅子上,眸底现出一片挣扎之色,宫闫的话固然有道理,然后这样冒险的后果,她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
书房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诡异的压抑,连宫闫的脸色也有几分沉默,想象乐乐在绑架中可能受到的折磨,他的面色冷了几分。
正是因为清楚乐乐受的痛苦的折磨,所以他们才更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将背后的人揪出来,让那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温医生,”俄顷,乔盛霆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带着熟悉的磁性喑哑:“我想请问,如果催眠的话,乐乐将会遭到的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惯常平淡无波的声音有了几分起伏,也许是因为跟乐乐有关,身为一个父亲,即使意志力再强大,他也没法再做到那样淡定。
迟欢的心紧了紧,带着复杂的神色,同样看向了一旁的温医生。
“关于催眠,其实只是一种心理暗示手法。”温医生抿着唇,声音轻柔,脸色显得几分苍白:“对乐乐来说,他一开始的情况那样严重,说明他受到的刺激极大,现在他的恢复情况很可观,不是因为我的医疗手段有多高超,更多的是乐乐自己本身善于趋利避害,身体潜意识的在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封存,以达到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效果。”
“也就是说,乐乐的大脑在自动将不好的记忆封闭,这也是他现在看起来恢复正常的原因?”乔盛霆的声音几分冷凝,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眉眼几分沉思。
“是的。”温医生点点头,目光骗了他,往他身边的宫闫看了一眼:“不过也像这位先生说的,这一段记忆只是被封存,并不是完全清除,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虽然乐乐现在看上去是健康的,但可能某一天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与绑架案里相似的东西,比如听到了绑架他的那个人的声音,那么这颗炸弹很可能就会瞬时爆炸,尘封的记忆再次涌出,精神二次受创,那么他的情况很有可能比第一次更严重。”
这段话太严肃,以至于说完后,书房久久的都再没有出现声音。
从发病到现在,已经治疗了这么久了,乐乐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没有想起来,若是还有第二次,这一次,他是不是要忘记一切才能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