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审判

    四周都是洁白的大理石墙面，地板光洁无瑕。一张简约素雅的床置在角落，那里开着一扇窗，外面是虚幻厚实的云层，子政穿着盔甲露着头怔怔的坐在床边捧着水杯，水镜映着他眼角来不及擦的点点血迹。床边的矮柜上的花瓶插着一束郁金香与一束迷迭香。

    “她......”握着杯的手掌不动，拇指却来回反复摩挲着杯沿，翕动的嘴唇低声呢喃着。

    子政坐在爆熊号上好久，车门紧紧地闭着任凭外面工作人员吆喝就是不开。工作人员说，强行撬开门时他还在抱着一个腹部殷红一片的女人。朝歌一直守在门外，从装甲车上下来他连装备都没卸就一直呆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听不见声音。

    “——她，就这样躺在我怀里。”

    他说了第一句话，还是用的小队频道。

    “师傅、星痕、红雨、包包，狼萌。”

    这些名字就像是刻在心里的朝歌道：“包包没死，好徒儿，我也没死呢。”

    “为什么要让她死——”子政楠楠道。

    “你怎么就知道她死了。”朝歌反问，他说的是狼萌但他知道子政在说红雨。

    极速之鹰和飙狼号在引开兽潮的过程，极速之鹰不幸被咬住了车尾，眼看着就要被兽潮吞没飙狼号却一个漂移又猛然加速一下子把怪兽撞飞，然而就在要逃离时一片黑影忽然掠过竟吓得千万只怪兽溃散奔逃不敢再追。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从崖谷里升腾起一阵螺旋的风暴，为了让飙狼号逃脱吸力，极速之鹰撞击了飙狼号。飞起的飙狼号旋入中心，忽然峡谷里又飞上一大片连续的黑影，那黑影像只隐匿在沙暴中的巨鸟衔住飙狼号消失在大漠里。

    “活着呢。”

    “别安慰我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走廊上偶有巡逻的士兵，路过此处皆向朝歌敬礼问候。他又守了一会儿，一个女人顶着一顶高翘的军帽，利落干净的军装胸前别着一枚亮银色的ID卡，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两抹剑眉之间透露着少有的英气。

    冯语轩，这是个温柔的名字，与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剑一般决绝的气息格格不入。

    冯语轩来找朝歌，见他眉头不展。开口先轻声关怀了一下子政，才切入正题道：“任主席希望您回朝歌——黑甲组的遭遇是星盟未必能忍受的，殿堂一直在找机会除掉黑甲组，只是碍于莱斯顿元帅无从下手。如今正好给了那群教徒一些机会。”

    “——放心，朝歌会为您的队员提供庇护的，只要您回朝歌。”

    朝歌环抱的双手一有微动，冯语轩第一时间就把它用余光捉死。朝歌的目光深沉，虽然一直盯着地板，但冯语轩感觉得出他在思考。他轻轻地叹口气，“我会给你答复的。”

    “好的，我会转达给任主席的。我安排了厨师给您的队员烹制饭菜。”

    朝歌抬头看了一眼冯语轩离去的背影，坚毅挺直。每一个政权“守望者”的背后都是一方势力，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每一个守望者自他担负起责任那刻，他的名字就是他背后的势力的名字。

    守望者是最无名的英雄，他如果战死，刻在墓碑上的也只有“朝歌”。当千百个墓碑上刻着一个名字，就连追悼者也不知道谁是谁了。但作为回报，守望者会得到一份凌驾于万众之上的殊荣，会赋予守望者在自己坚守的区域内至高之权，而在各方势力交汇的国际城区“蓝城”内，又是尊贵的人。

    朝歌自从成为“守望者”后，至此已经在位数十年。尽管他才四十一岁，但这在历届中算是高龄了。一个老人还能让一方势力的主席操心，他想不通是因为什么。如果仅凭那一句连依据都没有的承诺就让他舍弃队员回去，这不可能。但他现在确实得回一趟朝歌，不是给主席面子，而是他要为子政做最后一件事情。

    “回家么，徒弟。”朝歌咱在门外，沉稳浑厚的声音穿透门板，极具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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