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鲜花带着馥郁的香气向他袭来,大朵而又鲜红的玫瑰堆堆挤挤地塞了满车,像是将整个花海缩小在这一方小天地,鲜艳而盎然的生命在这里急不可耐地怒放,钢铁的硬性与柔软的花激烈碰撞在一起,仿佛是一片花河在急速的翻涌着,它们跳跃着奔腾着,到最后汇聚成了这一车热情的色彩落在了江瑜眼里。
“哇——”
一道惊叹的声音响起来,尾音扬高,充分表达了主人的震撼。
两道视线一齐落在身上,江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开口:“我还没见过这么多花。”
一车啊,两米外他都闻到了香味。
江瑜手上还抱着一大束花,他脸上俱是笑意,浅浅金红色的光晕落在他脸上,那张脸被勾勒出温润的模样,缱绻而又怦然心动:“晏少真的费了心思。”
晏沉一直扬着唇,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脸上露出些许得意的神色:“你就说喜不喜欢?”
江瑜含笑开口:“自然喜欢。”他目光落在那张脸上,视线中都像是涌动着某种交织的丝线:“你送的我都喜欢。”
晏沉低低笑了一声,面上尽是愉悦。
江瑜叫人把车开进去,三人一齐向里面走,江天跟在旁边,视线没忍住一路追随着那花车移动,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哥哥怀里的一大束玫瑰,心中默默流泪。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买不到花了。
因为花都在他哥哥这里!!!
一车的花啊,一朵都没给别人留。
不管江天心里是如何想的,三人进了老宅,一起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江天几乎是抬眼看花低头干饭,看一眼花吃一口饭,跟下菜一样。
晏沉向来不管这些,不知道为何,江瑜竟然也没开口,一顿饭吃完后江天乖乖会自己房间,江瑜让人把花拿出来放在自己房间里,他这里的房间不大,当初建的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布局,这种小的套间一共四个,江瑜和席寒都有,要是有客人来访就住在二楼客房里。
晏沉直接躺在沙发上,他打量着这个房间,挺有年代感的布局,和上次去的客厅完全不一样,柜子里放的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有汽车玩具海报奖杯唱片光碟磁带,都是十几年前甚至而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东西,一个时代的缩影依稀可见。
晏沉还看到了一个游戏机,成年人手掌那么大,下面是按键,只能玩俄罗斯方块的那种。
这些东西零零散散放着,大致就能推断出人生某个阶段的时光,晏沉道:“你从小在这?”
江瑜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从六岁住在这。”
江惠民和黎华离婚的时候他四岁,过了两年后席寒来到江家,席奶奶那时候就把两个孩子一起接到这里,后来封一然上学的时候也来到老宅,三人一起在这老宅里长大。
晏沉随手拿起游戏机,看起来还挺有兴致,他伸手在上摁了摁,屏幕没什么反应:“坏了?”
江瑜接过看了看,手指划开后面的盖子看了看:“应该是电池没电。”
他找了两节七号电池装里面,摁了开机键,几秒之后声音响起,黑白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方块,上上下下地移动着。
“我操。”晏沉吐出两个字:“这么强,将近三十年前的古董了。”他晃了晃游戏机:“你还记得当时电脑不,大屁股,看起来特别笨重。”
江瑜点了点头:“记得,我当时用那个玩游戏,就只有单机。”
晏沉啧了一声,懒洋洋地开口:“我爸当时给我一台,我玩了几天坏了,他还说我。”
江瑜忍不住笑:“陈覆盎小时候也做过这事,他一杯水浇到上面,让陈叔叔打了个半死。”
那时候平均工资大概一百八,陈覆盎爸爸买电脑花了近一万二,没稀罕几天就让儿子浇水了,把陈覆盎抽的哭爹喊娘,连家都不敢回。
晏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他伸手点了点额头,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还有摄像机,我给摄像机浇过水,一杯下去镜头全黑,气得我当时就砸了。”
江瑜说:“那晏少砸得有点早了,你把电池和储存拆下,用纸把表面水吸干,再加上干燥剂或者放在木炭里,等完全干透之后还能用。”
晏沉指间一顿,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还以为你小时候听话。”
知道的这么清楚,绝对是自己也浇过。
被一语道破,江瑜倒是十分淡定,他仍旧是那副温雅如玉的模样:“谁还没个不懂事的年岁。”
晏沉低低地笑。
两个人小时候经历某种程度上讲重合挺多的,谈起这个来就有种滔滔不绝的感觉,很奇妙的一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