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一声闷响。
黑漆木门被推开。
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屋子中心放着一面和我差不多高的圆形雕花铜镜。
听张子君说,每个人在这间房子里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之前他进行观落阴,在屋子里看到的是张家祠堂的样子,而他要找的人就站在那人自己的牌位前。
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奇怪。
只有一面铜镜?人呢?
依稀记得张子君偶然曾经提到过,乔染音是乔家最厉害的先祖之一。
乔家至今还供奉着她的牌位,可为何我在这里却只见到一面铜镜呢?
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我轻咬下唇,不甘心地喊出声来:“乔染音,你在这里么?”
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空灵。
正当我以为没有人时,面前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是你要找乔染音?”
那声音带着些许凉意,声线却同我惊人地相似。
循声望去,恍然见到黄灿灿的铜镜镜面上,倒影着一个纤瘦的女子背影。
女子穿着一袭浅青色绣了荷叶的曳地旗袍,正背对着我。
我试探地问道:“你是乔染音?”
“我不是乔染音。”
我看不到女子的表情,只听到她幽幽道:“我是乔染音执念所化成的残魂,乔染音抛弃了我,我只能游荡在这阴阳交界之处。”
执念也能化作残魂?
我微愣,继续道:“那你一定知道关于乔染音的事情,对吧?”
“当然。”
闻言,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便道:“我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你,第一是关于何彩月的事情。”
“何彩月说乔染音当年杀死了她和她未婚夫婿,我是乔家人,她因此想要找我复仇。”
“我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何彩月被埋在了哪里。”
“呵。”
镜子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嘲讽般的冷笑道:“何彩月居然说想要找你复仇,简直是笑话.......”
“百年前,乔染音第一次见到何彩月,是在五里山下一户穷人家里的女儿。”
“那时的何彩月仅仅因一只金钗,就喜欢上了那个叫袁泽远的厉鬼。”
“袁泽远生前便懂些邪门歪道的术法,死后歪打正着成了个鬼修,时常在五里山吃人精魄,以使自己强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鬼。”
“那日何彩月被人嘲笑没有嫁妆,嫁不到好人家,以后只能给同乡的傻子暖床。”
“她气不过,便哭着去到了五里山,说只要有人能给她件像样的首饰,便嫁给那人。”
“袁泽远给了她一支金钗,许诺要娶她。”
镜中女人嗤笑一声:“一个活了几百年,把人的魂魄当零食的恶鬼,怎么可能娶一个女人?袁泽远要的,是一个能帮他骗食物的鬼奴。”
“可惜何彩月没有认出袁泽远的真面目,她时常假装受伤,用色相骗得在山中打猎的猎人带她去山洞疗伤。”
“而袁泽远则躲在山洞里,待那猎人进入山洞,便吸食其魂魄,因此五里山经常有人失踪,就连县官都无能为力,最终求到了乔家身上。”
“乔染音受命前往芙蓉镇,她很聪明,很快就发现了何彩月有问题。”
“袁泽远很谨慎,要找到他的位置不容易,于是乔染音就假装同何彩月做朋友,这才发现了其中端倪。”
我微微愣神。
何彩月那般模样,像是蒙受了巨大的冤屈,让我误以为她是无辜的受害者。
却不料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何彩月和她口中的袁郎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然后呢?”
女人幽幽叹了口气:“何彩月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她认为那些猎人不过是为了色欲才被杀,他们都该死。”
“胡说八道。”
我忍不住气道:“明明是她先诱惑别人的!”
“可不是,偏偏那时,乔染音居然生出几分对何彩月的怜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