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哇师兄你这脾气是真的大……”说着说着她似乎是哽咽了,但没有流出眼泪。与此相对是热泪盈眶但一言不发的白洁。最后黑丝汀带着哭腔说道:“师兄,我就要死了啊。”
嗯?你不是从绿茶的攻击下活下来了吗?难不成还有什么比绿茶的威胁更大?
我想了想,站起身来把手臂伸过去。这丫头似乎是感觉到我的动作,仍是没睁开眼睛,只嗅了嗅,然后一口咬在我的臂膀上。我的血液就这样被她一点点吸去。我没有驱动能量对我的身体修复,于是伤口很快泛白。好在她也适时停嘴了,没有把我吸干。最后她睁开亮晶晶的大眼睛,嘴角的鲜血使这个笑容染上了几分妖异。
“够啦,够我正常说话了。”她舔了舔嘴角,又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舐去我伤口处那几滴残余。
她的气息稳定下来了,暂时是不虚弱了。但是方才还勉强上升一些的能量强度又以一种极高的速度降了下来。我尝试担心她,又好像还不如担心我自己。
“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我说,你听。”她拍拍裙子,坐到我身旁,“好像每一次事情的最后都是只有我和你这样面对面谈心呢。”
其实现在是肩并肩吧。
“还记得吗?还在蓝星的时候,我和你说的那些话。”
不是很想记起来呢,但是很可惜,我忘不了任何事情。
她也没期望我的回答,继续自顾自说道:“我是什么?我是你的小粉丝啊。”
“但准确一点说,我的诞生原本就是为了记录你的行为。我这一台主机存在的意义就在你身上。”
和绿茶告诉我的话一样呢。
“我需要记录你所有的行为数据,推导出你的行为方式,再结合已有的数据预计你的行为,我主要的任务就是这个。所以当你再次离开黑星并且再也不会回来,我的任务就结束了……我用那个程序同样计算了母皇,显示的是我会在你离开之后被母皇删除。”
“这是我会配合你的原因。”
原来如此。
“不然……我怎么可能支持你这样折磨自己啊?你知道你有多痛苦吗?”她这么说着,似乎是眼泪的温暖液体沾湿了我的肩头。
这又是一句病句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但我就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对啊,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是乐,也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恍惚中我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小丫头曾经依着树干对我说话
“你就是要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才活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口涌出一股热流。
“喂……”我张开口,声音竟然极其地嘶哑,于是我又说了一遍,“喂……”
她身躯一震。
“黑丝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
我听见她深深吸进一口气。
“这才是我的师兄嘛。不过,死了挺好的嘛。”她嘿嘿笑道,然后咯出血来。
在蓝星的往日里,我一定是会应着“那你去吧走好不送享受只有纯粹的魂灵与世隔绝永世长存的时光吧”,然后转身继续看电视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如果我都不做,她可能真的会死。
没有考虑什么,我就听见我自己脱口而出:“我准你死了吗?”
“哎――”
“就是说,我一定要救你。无论如何。”
我动手擦去她嘴角那些鲜血,也不知有没有混淆进一些我的。
她终于认命任由我摆布。纤细的身体与苍白的肌肤使她看起来如同大号的洋娃娃,我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口,发现确实有一些愈合的迹象,但是这速度也确实太慢了。
或许在能源枯竭之前也没法医治好吧?这丫头究竟需要多少能量?
“如果找来足量的能量,你是不是就能自我愈合了?”
“可能吧。但是你们的复我利用不了。我需要最本源的能量,这需要大量黄星人――或者你们这些体质的人直接输送出来才行。我计算过,大概是要上千人。蓝星人的话,估计得有个几百亿才行。”
“如果我把整个星球的人都叫过来帮手呢?”
我说的是整个黄星。
她稍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惊惧的表情:“你疯了?我只是想劝你不要回去……”
“不那样的话怎么能够救你呢?何况我本来就要回去的。不管是为什么。”
她仔细地扫视着我的脸,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到任何一分的退缩意愿,但是她一定会失望的。
我去意已决。
但是这一次不是单纯地贡献自己的身躯。
而是,拯救。
“这样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抬手到墙壁上,那里恰到好处地弹出一个小小的插口,刚够她把食指放进去。
我没明白。
“师兄,既然你这么认真了,黑丝汀也不能认输呢。把我的躯体拿去冻结了吧,至于我……就呆在你的航舰上老老实实地当个操作系统好了。”
她双目闪烁过一片红光,之后这个丫头的身体倒在我的怀里。头顶上的舱壁探下一个折叠的物理态显示屏,正是一张这丫头在坏笑的头像。
真是你的作风啊。
我抱起这幅娇小的身躯,叩响了隔壁白洁航舰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