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年苏醒的时候见一条恶蛟在东海作祟,他顺手除了,然后就被拱上了龙王的宝座,那之后没多久他又陷入了沉睡,只能算是个甩手掌柜。
话说回来,他上次醒来外面的朝代好像是……唐?
云泽意味深长地看向龟丞相。
龟丞回望云泽,似乎也陷入了某段回忆,激动地感慨道:“陛下,这一别就是一千两百多年啊……”
云泽看着他沟壑纵横的老脸,同样感慨:“没想到你还挺能活的。”
龟丞相:“……嗬嗬,千年王八万年龟嘛…………”
云泽随意的翻了两页手里的书,半晌,道:“再算一卦吧。”
龟丞相立刻变回原形缩进了壳里大喊:“不算,打死也不算!”
云泽一脚连龟带壳踹出十里地,龟丞相是一边干呕一边游回来的。
龟丞相:“呜呜呜呕呕呕,臣晕船啊陛下呕呕呕……”
云泽面不改色地卷袖子:“那我要立刻上岸。”
“算!”龟丞相猛得探出脑袋,颤颤巍巍道:“先说好,陛下您不能打臣。”
云泽没有感情的勾唇一笑:“准了。”
龟丞相是灵龟,有着一手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占卜术,他曾经自豪的称全天下没有他算不出来的事。
直到遇到了云泽这个对算卦对象一问三不知的煞星,算不出来还恼羞成怒地打人。
“这次要算什么?”龟丞相摆足了架势:“您要是再说不知道,臣就算被您打死也没辙了。”
“我想想,”云泽盘腿坐在龟丞相对面,单手撑着下巴:“大概是一棵树,长在山顶上。那座山是我长大的地方,那个时候山还没有名字……”
“这跟没说一样啊……”
“我也是最近这几百年才想起来,”云泽换了一只手托下巴,淡声道:“我曾经赠与对方一片鳞。”
龟丞相猛得睁大眼:“您不早想起来!”
说罢他急匆匆的起卦。
云泽不懂卦象,但懂表情,他看着龟丞相逐渐变得五彩缤纷的脸,问:“如何?”
龟丞相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好几动,目光幽幽:“哦,陛下,嗯,您,嗯,额,这……桃花…………”
他都没敢说红鸾星狂动,怕陛下一怒之下又揍他。
云泽:“???什么?”
桃花是什么?
龟丞相低头又看了半天:“时间跨度太远了,别的实在看不清,老臣只能给陛下一句话,
跟随本心,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真的还活着?”云泽心一颤,心脏砰砰跳动,他觉得自己的指尖有点发麻。
“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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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龟丞相打包了龙宫里仅剩的家当,背着个破布袋追在云泽身后——他们现在要去人间讨生活了:没办法,坐在龙宫里天上也不会掉吃的。
再者,云泽还要去找人,既然龟丞相让他入世,他便入世去找。
如果能顺便找到偷他东西的毛贼就更好了!
龟丞相担心得很,一路上叮嘱的嘴巴就没停过,从社会制度考到民主专政,从分配方式问到现阶段的主要矛盾。
云泽:“……”
忍住,自己人,不能打。
两人在半路上分道扬镳,龟丞相最后叮嘱了一句:“陛下啊,现在我们是民主国家,新中国没有奴隶也没有王侯……还有啊,您这片海现在是国有的……”
云泽深吸一口气,看在他年纪大了的份上,妥协道:“知道了。”
龟丞相背着破布袋子,说着“要好好做人啊”,便步履矫健地飞快跑远了,一点也没有高龄老人的样子。
早知道就打他一顿了,云泽有些遗憾地想。
他回头看看大海,又看看前面跑的龟影子不见一个的丞相,得,这下真成光杆司令了。
他没急着走,在海边转了转。他们上岸的地方略有偏僻,没人发现这里突然多了两个人。
云泽早就按照龟丞相说的幻化出一身衣服,头发也变短了,白体恤加牛仔裤,活脱脱一清纯大学生。他往有人声的地方走了两步,看到了一群人,高矮胖瘦,穿着清凉的在玩闹。云泽略微不适应地挪开了眼睛。
他听着沙滩上的喧闹,望向对面那一片片高耸的建筑,城市发出巨大的嗡鸣,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目之所及之处,不见青山,也不见白云。
这个世界,变得很陌生。
也不知道对方,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云泽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抬脚走向了那钢铁筑成的城市。
云泽走后没多久,一行人步履匆匆的往海边赶去,有人拎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有人背后背着一把剑,还有人脑袋上顶了两个毛茸茸的耳朵。他们步履生风地从人群中经过,但人群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继续玩乐。
“响啊,怎么不响了?”
“三天响四次,它是不是坏了?”
“不可能,这是法器,哪有那么容易坏。”
为首的是背着一把长剑的少年,他头也不回地说:“快走吧,陆队明天就回来了,再查不出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真的,东海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上古大妖?”
“谁知道呢。”
没一会儿,几人的身形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海面上。
而在另一边,刚抖开随身包袱铺在地上的龟丞相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他往桥底下一坐,立起来个正面写着“天机神算”、反面写着“五十一卦”的牌子,思索片刻:
“我忘了让陛下先去管理局办身份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