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回过头,看到小岸轻轻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左眼缠着绷带,右眼睫毛一直在颤。
“我睡另一间。”郁岸自己挣脱昭然的臂弯,扶着墙一瘸一拐地钻进另一间稍小的卧室里,关上门。
不知道里面会不会骨裂了,郁岸忍着痛爬上床,脱掉瘦窄的西裤,用手指在肿处向下压,试探有没有骨折,剧痛让他咬紧牙关,却也只能卷几张纸巾叼在齿间忍着。
没骨折,但是否骨裂他看不出来,折腾了一阵便额头冒着虚汗躺到了床上,四肢摊开成大字型,有气无力地休息。
没关系,只不过在游戏里受点小伤而已,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问题不大。郁岸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可疼痛那样真实,就好像真正伤害到了自己现实中的身体似的。
没过太久,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昭然轻手轻脚进来,慢慢坐到郁岸身边,软床垫陷下去一个弧度,郁岸猛地惊醒,看见昭然的脸后又长舒一口气,躺了回去。
“为什么?”昭然虚扶着他的膝盖,脚下出现金环日晷,金环上散发的金色光丝飞入郁岸体内,受伤的膝盖飞速复原,骨裂交织愈合,肿起来的皮肤迅速消退。
剧痛在缓缓消失,郁岸咬紧的牙关终于松懈,额头上又冒出一层薄汗,闭着眼睛问:“什么。”
“你好像变得很懂事。”昭然扶上他挨打的一边脸颊,怜惜地揉了揉,“我欺负过你吗。”
“大概吧,不记得了。”
“别人说不记仇我倒还相信。”
“不记你的仇。”郁岸坐起来,抱着恢复如初的膝盖,台灯的暗光映在身边。
“昭然。”
“嗯?”
“这艘船会沉的,你现在就带他下船吧。”
昭然惊了一下,有些不解:“因为出什么事沉了?”
“触礁沉没,四年后找到的新闻是这么说的,游客无一生还,除了你和我。”
昭然摇摇头:“那我不能离开,我身边的水都会变成温泉,人们就算坠海也不会因冻而死。”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可以呀,可以都听你的。”昭然笑笑,“但这个要求不行。”
“为什么啊?”
“我不想改变任何事。既然四年后你和我仍然在一起,那么现在我所有的选择都在向我期待的未来靠近,也许改变了一点微小的事情,我就会再也见不到你。”
“啊。”郁岸哑口无言,不能不说怪物的逻辑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好吧,那就见机行事。我接下来会调查方信。”郁岸无奈地搓搓脸,“你快走吧,那小子怎么肯放你出来的。”
“我把他哄睡了。”
郁岸想了想:“你回去吧,他没那么容易睡着。不用管我,我就是一道游戏幻影而已,受了伤也不会怎么样。”
*
昭然只好回到自己卧室,小岸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被子上沿盖到了鼻尖。
听到开门和脚步声,郁岸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昭然轻轻拨了一下他的耳廓。
小岸慢慢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勾住昭然的衣摆,但依旧闷闷的没出声。
“别睡了,过来。”昭然索性直接俯身把他抱起来,放到两腿之间,小岸没挣扎,顺从地搂上脖颈,对这个拥抱已经渴待已久,黏到昭然身上,额头贴到他胸前。
“还是有点热,你低烧到现在都没好,跑来跑去捅娄子,干什么。你俩谁动的手?”
“他出的主意,我动的手。”小岸老实回答。
“明早再教训你。”
小岸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在黑暗中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昭然也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想要什么。
“乖乖。”昭然低声说。
小岸扭了扭身子,在昭然怀里几乎攒成一个球,因为感冒嗓子有点哑,浑浑噩噩地囔声答应,“嗯。那你不要这样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