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小姑娘平时虎虎的,穿的也多是利落的黑衣,没想到中衣却是穿的浅浅的绛色,襟上还有绣着小荷花,蛮可爱的样子。
王笑一时便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虽还穿着中衣,秦小竺却也有些微羞,看向王笑,伸手要拿他的蟒衣。
“咦,你还藏了把刀在身上……”
说着,她竟是伸手想握一下。
王笑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往后缩了几步。
“小气。”
秦小竺白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
穿了蟒衣,系上玉带,她又嫌宽大了一些,便将袖子撸起来,前襟也塞在腰带里,一下子看起来就好像……女混混。
“威风不?”
王笑正站在那里发呆,秦小竺已将她自己的衣服丢过来。
“你这衣服我怎么穿?或者让秦玄策和我换啊。”
“你爱穿不穿,回头我拿件裙子给你穿。”秦小竺得意一笑,“我先将徐乔功的人头拿回来。”
……
过了半个时辰。
“娘希匹,徐乔怎么不过来?”
~~
派去搜王笑的兵士再没出来,徐乔功便吩咐加紧对北上门的攻势。
他知道有些地方不对,但这种时候退是不能退的,狭路相逢勇者勇,唯有尽快攻入万岁山。
至于王笑?跳梁小丑,没空搭理。
忽然。
“砰!”
徐乔功猛然拨高身体,跃下马来。一回头,却见自己的座骑悲鸣一声,轰然摔在地上。
若是躲得慢些,只怕已然中弹。
对方好厉害的准头。
“神机营?”
徐乔功惊呼一声,转头看向对面的城墙,隐约见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圆脸汉子正盯着自己,手中拿着一杆鸟统。
杜正和?
同为京师三营中人,徐乔功是认得杜正和的,也知道对方被调到锦衣卫任佥事。
“来的是锦衣卫?他们才多少人?”
另外,张永年指挥能力不错,得小心些。
徐乔功心念及此,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背后竟有一支军队已偷偷摸到顺贞门!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扯着嗓子吼道:“快!拦住他们!守住宫门……”
“杀!”
白老虎大喝一声,狂奔而至,一刀狠狠挑刺,竟是贯穿两个神枢营的兵士!
“夺门!”
“杀!”
一时间,前后都有人高呼起来。
“陛下神机妙算,尔等叛逆还不束手就擒?!”
“你们已中了埋伏,奉陛下圣谕,负隅顽抗者,杀无赫!”
“周肇已死……”
徐乔功大怒,喝道:“别听他们……”
“砰!”
又是一声巨响,徐乔功极是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对杜正和装填弹药的速度惊骇不已。
“杀!”
“锦衣卫张永年在此等候多时,奉陛下之命讨贼平叛,附逆者格杀勿论,投降者罪减一等。”
“投降者罪减一等。”
一声声的喝令声中,神枢营再次军心涣散起来。
从‘既往不咎’到‘罪减一等’,他们只觉得处境显然是越来越糟了。
宫城上时不时“砰”的一声,徐乔功穿行在士兵之间,一时并不敢冒头指挥。
终于,有人嘶喊着:“中埋伏了,撤啊。”
“撤啊……”
轰然一声大响,顺贞门被缓缓关上!
两道宫门间,神枢营兵士瞬间大乱。
“被围了!”
“中埋伏了……”
徐乔功目眦尽裂,心中满是不甘。
神枢营兵力三倍于敌,战力也强于锦衣卫与那些新兵。但今夜鏖战太久,士气又被三番五次的打击,早已成了疲师。
现在中了计、被关在瓮城中。纵是他战仗经验丰富,心中已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在一瞬间就走到了穷途末路。
这本就是一赌局,赌赢了获利极高,可如今掀了盅……赌输了。
果然,人就不该振奋,跑到南京去享福多好。
心中如此念叨了一句,徐乔功思考自己自己还能做什么?
再指挥也只是徒劳,这瓮城里什么也没有……
王笑。
还有一个王笑。
徐乔功解下身上明晃晃的重甲,站起身来。
事到如今,就让那个陷害自己、将自己一步步逼到这个境地的奸贼陪葬!
再杀一个当朝驸马、天子之婿,也让后世记载这场叛乱时可以多写一笔。
他提着刀,将最忠心的亲兵都召拢过来。
回首一生,年少也想过成为一世名将,征战沙场,却折辱于建奴铁蹄之下。然后自甘堕落,荣华富贵恍如一梦,终究还是得清醒过来。
到头来,没人还会记得自己当年的功业与牺牲。留给世人的,只有十余年的碌碌无为,和一场愚蠢的如闹剧般的叛乱。
思及至此,他不由仰天狂笑。
“老子凭什么不能反?是这楚朝腐蚀了老子,哈哈哈哈。”
持着长刀的老将缓缓步入深遂的回廊之中。
在那里,有人怀着更赤诚的热血,等待着接替他年少时的理想。
徐乔功再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