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望彻底急了。
“她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毕竟还小,你怎么能任由妄为、不跟着去呢?”
“她不仅搬空了库房,还卖了两座宅院。”
“买主都已经找上门了,说要收走宅子。”
“若是拿不出银两,我们岂非都要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了?”
穆蓉一时慌乱,第一反应,便是为女儿求情。
“老爷息怒,薇儿肯定不是有意的。”
“她过苦日子,过得实在太久了,而今骤然转富,所以才有了这些贪心之举。”
“妾身相信,以后慢慢地,她会学着懂事的。”
“请老爷谅解!”
宁云溪听惊了。
这还是她熟悉的母亲吗?
宁洁薇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竟然比父亲还要宽容?
这是装模作样的演技吗?看着不像呢。
难道……
宁寒望万般无奈,转为一声声悠长的叹息。
“我没有怪责薇儿的意思。”
“她过苦日子,皆是我的过错,都怪我照顾不周,将她们娘俩遗忘。”
“我也相信她会懂事的,只是不知如今的情形,该如何克服?”
穆蓉眼神示意。
宁寒望心领神会。
夫妻俩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同时看向宁云溪。
感受到他们炙热的目光,宁云溪心底却是一阵沁凉。
穆蓉扬起满脸的笑容,惺惺作态地开始关心。
“哟?”
“溪儿怎么跪着呢?”
“这是又做错了什么?”
宁寒望假咳了几声,配合演戏。
“我一念之误……错怪了她。”
穆蓉亲自上前,双手而去,将宁云溪扶了起来。
甚至很殷勤地,把秋璧也一同扶起。
“老爷怎么总是这样?溪儿一向明事理、很乖巧,怎么会做错事呢?”
“老爷以后不要这样了。”
“溪儿乖,母亲心疼你,快坐下,千万别累着。”
“你父亲既是一念之误,你就只当是尽孝心,别跟他计较了。”
“对了,最近,你好像不常去回春堂。”
“回春堂,一切还好吧?”
宁云溪恭顺一笑,只用言语讥讽。
“我被贵妃姨母,罚跪在昭懿宫偏殿许多日,分身乏术,如何去回春堂?”
“兹事体大,我差点没命了,母亲不知道么?”
穆蓉笑得十分尴尬。
“我深在后宅,对宫里的事,自然不甚了解。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
“你贵妃姨母也真是不体贴,好端端地,为何罚跪于你?”
“溪儿宽宏大度,一定不会心生埋怨的,对吧?”
“这样吧,待解决了眼前的事,母亲便回一趟穆府,请你外公亲自入宫,训斥她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肆意妄为?”
说着,她的态度更加殷勤。
“溪儿乖,家里遇到了一点难处,你尽个孝、帮个忙,好不好?”
“总不能让我们舍了体面,去找外人借银子吧?”
“你该明白,宁族颜面断不可失呀。”
宁云溪清冷以对。
“母亲这是朝我借银子,还是让我送银子?”
“若是借,请写下借据,不还,我便告到尹司台去;若是送,我有两个要求,请父亲母亲务必答应。”
宁寒望暗沉了目光。
穆蓉的笑脸,也有一点挂不住了。
“你的言辞何必如此直接?”
“一家人,写什么借据呢?”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