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有些怅然。
“吁。”
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何远头探出车外:“怎么回事?”
“公子,路边有一只瘸腿的小黄狗。”
泥鳅说完,也不管何远同意不同意,就将自己身上剩的半块大饼给狗喂下去。
走了不远,马车又停了下来,搞得陆大直接喊到:“哎,你小子会不会驾车。”
“公子,那只狗一直跟着我们的马车。”
“什么狗?”
“我刚才喂的狗,我可以……可以把它……带……回去吗?”
“泥鳅,你想好了,你都没什么吃的。”陆大不满的哼唧道。
何远掀开帘子,看着一瘸一拐的的黄狗,沉思了下,下车将狗捉到马车上。
“公子,谢谢你,以后您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为什么呢?”
何远看着黑瘦的少年。
“泥鳅有病。”陆大嚷嚷道。
泥鳅驾车的速度并未减缓,但是他看着前方,声音不悲不喜的说到:“我五岁那年,贼兵入侵,我在死人堆里和狗抢食,刚开始那些狗会咬我,后来它们就习惯了,有只黄色的狗它就会留下一些馊了的东西给我,但真的很想。”
何远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应该是哭了。
以为他已经不说了时,泥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却直击人心。
“后来,那天飘着鹅毛大雪,雪很大很大,我蹲在雪地里,冷的不停的吃雪时,陆伯伯出现了,他当时一脸大胡子,蹲在雪里跟我说他家有很多吃的,问我去不去,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后来知薇姐姐每次都把她的饭拨给我一点,这样的恩情我是不会忘得。”
“泥鳅,大难不死,是必有后福的,现在跟着我,一样有饭吃。”
“公子,现在我可以自己放牛种粮食,我可以自己动手。”
泥鳅挥着马鞭笃定的道。
回到庄子时,村民看见陆大扛着粮食,眼睛都直了起来。
其他的人将需要的木材和茅草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堆放在学堂门口。
何远让人架起大锅,将淘米水都过滤出来,又让陆大婶和灵儿她们准备饭菜。
几人肩上扛着两只粗布袋子,大摇大摆的穿过寨子,自然十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相比起这些,方姓大汉一边肩膀上扛着的一扇猪肉更能吸引视线。
寨子里的大多数人,一日两餐都不能保证,已经不知道有多人不知道多久没有碰过荤腥了,陡然看到这一幕,心里面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此刻,陆家庄某个角落。
陆氏旁支将地上一粒白色的东西捡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白花花的大米。
陆不成他娘将一老头手里的米拿了过来,一口放进嘴里,使劲嚼了嚼。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所有人不由的变了脸色,刚才袋子里装的那些,全都是大米?
一旁的陆不成讥笑道:“这么多米,肯定是去偷去抢了,还不如押几把赢得多,我一赢,几十两是没问题的。”
啪!
“打你个异想天开的东西,等你赌光了,你就什么也没了。”
“行了,娘,你把咱俩米缸里剩的大米给我做了,我饿了。”
说完手负在身后,向庄子外走去。
身后的老婆子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