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居住的地方,他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番,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他发现了蹊跷之事:一只小猫浑身僵硬的死在了那里,猫嘴里叼着一根乌黑的羽毛。
跟着陈牧给他打下手的辗迟赤兀见陈牧要用手去拿那根羽毛,急忙制止道:“上使不可,那是鸩羽!”
“鸩羽?鸩鸟的羽毛?”陈牧疑惑道。
“上使说的没错,就是那鸩鸟的羽毛,可是剧毒无比。”辗迟赤兀解释道。
陈牧曾在史书上读到过关于鸩的记载,比如颜师古注引应劭曰:“鸩鸟黑身赤目,食蝮蛇野葛,以其羽画酒中,饮之立死。”,再比如晋代葛洪所著《抱朴子·嘉遯》中曰:“渊鱼之引芳饵,泽雉之咽毒粒,咀漏脯以充饥,酣鸩酒以止渴也。”
后世的民间也有关于鸩的传说,说这是一种猛禽,据说比鹰大,鸣声大而凄厉。其羽毛有剧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鸩酒,毒性很大,几乎不可解救。
不管是文字记载还是民间传说,这都是孤证,考古却没有发现过鸩鸟的化石之类,陈牧曾固执的认为这仅仅是传说而已,当不了真。没想到在公元一世界还真有这种鸟,自己还是太注重实证了。
现在看来,世子中这种鸩毒的可能性就极大。但是从中毒的程度而言,很可能也只是偶尔触碰到,而不是直接摄入。否则世子早已像那种小猫一样,僵硬多时了。
陈牧想起《朝野佥载》记载说,“冶葛食之立死。有冶葛处,即有白藤花,能解冶葛毒。鸩鸟食水之处,即有犀牛,犀牛不濯角其水,物食之必死。为鸩食蛇之故。“
他命人立即找来犀牛角,将其研碎,沸水煮了两刻钟后给世子服下。现在距离世子中毒已经过去了快两天的时间,陈牧也没有任何把握。要是岳父钟无盐在这里就好了,他对药物的把握和理解远超陈牧这个半吊子医工。
也许是上天眷顾,也许是这个小孩子命不该绝,在陈牧的治疗下,世子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连番中毒解毒,让这个十一岁的孩子萎靡不振。
只要醒过来就好,陈牧又开了一些补气安神的药给世子,又把自己从夫余国带来的老山参折了一点须子给世子嚼碎吞下。渐渐的,世子情况有了可喜的变化,看样子是脱离了危险。
乌丸柘和穆珠儿这一对乌桓的大人和大葆妇对陈牧是无比感激,因为世子是他们两人存活在世的唯一的孩子。这个穆珠儿虽未乌丸柘生过好几个孩子,但是活下来的就只有世子一人。
这孩子从小聪慧,既有乌桓人的豪迈也有中原人的儒雅,乌丸柘一直把他视为掌上明珠。自从他在穆珠儿的协助下,坐上乌桓大人之位后,他就立即将这个孩子立为世子,也算是对他的母亲穆珠儿的报答。
然而,却有人处心积虑的暗害世子,而且卑鄙到给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下两次毒。拿鸩羽暗害还不够,还引毒蛇来叮咬,真是歹毒之至、阴险无比!
对陈牧而言,这属于乌桓国的内政,陈牧其实并不愿插手过问。但是由于陈牧的一番操作让世子得以逃过一劫,乌丸柘夫妇对陈牧是感激不尽、言听计从,不停的问计于陈牧。
陈牧便给乌丸柘给了两个提示:
第一个提示是如果世子中毒身亡,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第二个提示是这鸩羽,能否追查出其来源。
乌丸柘和穆珠儿对望了一眼,看情形他们猜出了谁可能是凶手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乌丸柘亲自去了大祭司的穹庐。结果他发现,大祭司的穹庐如同遭贼了一般,凌乱不堪而且贵重物品不翼而飞。最重要的是,在大祭司的药庐里,发现了一束鸩鸟的羽毛。
如此看来,大祭司并不是去了巴拨儿海,而是做了乌桓国的叛徒,很可能是逃去匈奴了。
“去把那个贱人给我带过来!”乌丸柘喝令道。
不一会儿,一个草原装束的粗壮女人带着一个流着鼻涕的约莫七八岁的孩子被护卫们带到了大帐里。
“呼落兰氏,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我动手?”乌丸柘阴沉着脸道。
这个叫呼落兰氏的女人阴恻恻一笑道,“不劳你动手,我们母子早就等着这一天呢,只不过未能要了那只小狗的性命!”
“你对我的兄弟做了什么?”乌丸柘一把拉过那个流鼻涕的小孩问道。
“哼哼,你的兄弟?那是我和我爱郎的孩子,你就等着他的父亲发兵来取你的狗命吧!”这个女人如同发疯一般的吼叫道。
然而这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能说出来最后的几句话了,她的口鼻和眼目都有血不断渗出,最后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那个可怜的不经世事的孩子也一样,也倒在了他母亲的身边,在抽搐和惨叫声中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