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旗帜、以实现墨阳山的野心为目的,企图对抗朝廷,行谋反之举。
“陈大人,有何疑问,直言询问便是。”墨山阳饮了一口茶,拿出一股仙风道骨的劲头道。
“敢问老丈今年高寿?”陈牧开始受不了这个野心勃勃、装膀捣蒜的老家伙了。
墨山阳没想到陈牧一开口问的却是这个问题,明显神情一怔,随即呵呵一笑道:“老朽今年七十有二,古稀之年啦!”
“嗯,七十三、八十四,快到坎儿上了。”陈牧说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孔丘七十三岁不禄,孟轲八十四岁而薨。这两个数字对老年人而言,可是很敏感的数字。陈牧这是咒墨山阳死呢,万一不死,那也是个老不死的。
墨山阳涵养再好,也是怒气渐显,闷哼道:“陈大人这是在考验老夫的忍耐力吗?”
“哈哈!”陈牧打了个哈哈,笑道:“晚辈不敢,只是好奇既已迟暮,为何雄心不减,欲成不能之事。”
“莽贼逆天而行,篡汉立新,荼毒生灵,天下志士当共击之,何为不能之事?”墨山阳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问题,一嘴的顺词儿张口便道,“陈先生志向高洁,为不世出的豪杰,却甘心为莽贼卖命,更不惜以清白之身事莽贼之子,真是让师门蒙羞。”
墨山阳的高论一出,陈牧便明白这是个中毒不浅的老家伙,与此人辩论还不如对牛弹琴呢。
墨家倡导身先士卒的“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大多不像儒家那样注重礼仪,生活当中更为随性和自由,行走于江湖。“以裘褐为衣,以跋骄为服”,提倡诸侯贵族们也要像民众那样穿粗布麻衣,行春秋劳作,才能更深刻的体会民众疾苦,才能更好的管理国家。
如果用儒家适用于朝堂,而墨家则适用于江湖,或许更加贴切墨子的理念。可这个老家伙一口的“董儒”思想,陈牧实在懒得和他辩驳。
“陈某只想以天下苍生为念,让我华夏之民守土安命,自食其力,免受灾祸之苦。陈某不才,愿为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牧煌煌然道。
“啪啪啪”,刘盆子闻言击掌称好,喜道:“先生果然志向远大,卓尔不群!”言毕,起身从一侧架子上取下一张蔡侯纸,只见上面工工整整誊抄有陈牧在宜阳佯装酒醉时书写的《将进酒》全诗。
“先生醉后所言,却是与此时志向相去甚远,盆子想知晓这两个志向哪个才是先生的真实想法?”刘盆子一片诚挚,问道。
陈牧没想到这个看似年少的孩童居然已开始研究自己了,这让他吃惊不小。看此情形,倒可能不是墨山阳自己意图不轨,而是这个小孩子自己本身就志向不小。联想到此人今后的一系列“神操作”,陈牧也不敢小瞧了这个小孩子。在两汉之交,如无过人的智商和情商,单凭运气想得以善终,无异于痴人说梦。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醉其薰,二者不相矛盾。”陈牧道。
“我有庙堂,虚待先生,何如?”刘盆子执上礼道。
陈牧佯装没看到,笑道,“陈某只愿扫一屋,不愿扫天下。”
“若不为我用,先生不怕今日人头落地吗?”刘盆子依旧执礼,一字一句道。很难想象这句杀气腾腾的话居然是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而且是让陈牧后背不禁出了一层白毛汗。
还是把前世的臭毛病没改掉啊,让对方心生警惕之心。陈牧暗自懊悔。
“杀了陈某人,这数州十几郡的河防工事恐将成为泡影,数百万黎民百姓将草衣木食、饥寒交迫,这恐非人主所为吧?”陈牧冷笑道,“何况,陈某这条命,恐还得用来交换你的好师兄樊崇吧?”
刘盆子盯住陈牧,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淡淡道:“如不为后者,我今日必杀先生。我甚至敢肯定,先生日后必是我刘盆子的劲敌。”
刘盆子嘴里虽然说着会用陈牧换回樊崇,但指意却是宁可牺牲樊崇,也要诛杀陈牧,以免后患无穷。而且话意之下,数百万民众生死如同草芥一般。这大概就是野心家的价值取向吧,为自己一己私欲,搭上百万黎民又如何。这个小孩子,竟是如此狠毒。
刘盆子的一席话,竟提醒了墨山阳,小野心家和老野心家是心意相通的。与陈牧的交谈,使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个陈牧,的确是他们日后起事的重大障碍。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谈下去也无实际意义。墨山阳喊了门外侍立的少年,将陈牧送回到山坳里的草舍中,命人对其严加看管。不过幸运的是,他们也知道陈牧身手奇差,便没有再用绳索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