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一句话怼的母亲哑口无言,“公公儿媳妇同处一屋成何体统,不怕遭人耻笑,说闲话呀!”就是这样,母亲彻底失望了,无奈地离开爷爷家,村里三家至亲都这样,别的亲戚更别指望了。村里不少人在看我家笑话,有人甚至当着母亲的面嘲弄道,“做人做到你份儿上,还不如死掉算了,老公跑了,啥也不是,啥也没有,穷鬼一个,白活了。”母亲听了心如刀割,欲哭无泪,但心里默默回怼,谁说我啥都没有,我还有四个孩子呢,看着吧,将来他们定会成龙成凤。尽管这样,母亲还是接受不了这世态炎凉残酷现实,亲戚同村住着,却举目无亲,无一相助,母亲痛苦至极。
回家的路上,母亲无意中看见鬼屋,这不,犹豫了半天,才被迫决定搬过来,母亲也怕鬼呀,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份儿上,谁会住那儿呀。
全家人,此刻最兴奋的应该就是我。我曾经无数次想去鬼屋见证女人哭泣的声音,但碍于人小怕事,一直没勇气实现这一愿望。这不,今儿机会来了。
“妈妈,姐姐,哥哥,快走呀!”当走到距离鬼屋不足二十米远时,见大家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磨磨蹭蹭几乎停滞不前,落后我十几米远,我着急喊道。我想,他们畏步不前,指定怕了,可千万别打退堂鼓呀。
“小威!你先进去,用手电照看一下,看屋里安全不,漏不漏雨。”母亲朝我吩咐道,不等我转身离开,接着问我,“你不害怕吧?要是怕的话,咱们一起进屋。”
“不怕,不怕!我这就过去。”我鼓起勇气说着快步朝鬼屋走去,脚下的积水哗啦啦弄出很大的动静,要不是带着好多东西,怕摔倒,我定会跑起来。
我很快来到鬼屋前,拾级而上站到石砌的跟戏台一样宽大的平台上,用手电照射着鬼屋门口,破旧的木门虚掩着,留有约半个手掌宽的门缝,里面竟然亮着微弱的烛光,我不禁眼睛一亮,其实这在平常并非少见,可此时此刻,却倍感亲切温暖,比里面黑咕隆咚的要强,不会显得那么阴森恐怖。
“妈妈,里面点着蜡烛呢!”我立即转身告知母亲。
“啊?是吗。”母亲应着,感觉她不再那么紧张了,哥姐随即跟了上来,每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母亲接着对我说,“那你赶紧进去看看,里面啥情况。”
“噢。”我应声踏上门口台阶,先对着门缝朝里窥视了一番,见正面北墙下的供桌上俩牌位前点着两根燃烧的仅剩一指长的残烛,烛光轻微摇曳。且桌上还供着两盘祭品,一盘点心,一盘水果。这说明刚有人进来过。我随后将耳朵贴在门缝间倾听了片刻,里面啥动静没有,其实此刻我更想听见女人的哭声,尽管时候还早,我随即轻轻推门,门很厚重,吱吱嘎嘎跟放了挂鞭炮似的,要是屋里有人在,早给惊动了。像是怕惊扰了神灵,可无论我动作咋轻柔,推开门时,也免不了弄出点儿动静,待把门推的仅容得我的身子,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儿,忽听,“吱吱吱吱……”屋里连续发出众多鼠叫声,感觉屋里全是老鼠,当即吓出我一身冷汗,并触电般收回脚,奇了怪了,竟让老鼠吓成这样,平常我不怕老鼠呀,不但不怕,还经常伸手抓老鼠,并捏住鼠尾转着圈儿玩弄取乐,直到把它转晕摔死。
“咋了?小威!咋不进去呢?!”见状,母亲上前大声问道。
“呃,屋里,有,有老鼠呢!”我慌忙说道。
“嗨,我还以为遇见鬼了呢!哪个屋里没老鼠,咱家老鼠还少吗,咋了你,忽然怕起老鼠来了呢?!”母亲一脸不解地喊道,我居然怕老鼠。
“就是呀!小威,平常不是老爱拿老鼠玩吗,你可是老鼠的克星,玩死了多少老鼠呀!”哥哥感同身受,一旁附和道。
“嘻嘻嘻,小威居然怕起老鼠来了,谁信呀!”大姐戏谑道。
“打死俺都不信,嘻嘻嘻……”二姐说着笑个不停。
“切~~鬼才怕老鼠呢!”我脸上一阵儿骚热,顿感被羞辱,转而振臂高喊,一脚踹开门,大步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