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古怪了起来,听这人的意思,你还觉得很骄傲是不是?
“咳咳,刘大人,你算过这笔账没有?十万万斤食盐,每斤一百文,真正的利润应该是多少?”
朱雄英莫名的一问,刘大人也是神情一愣,要不是朱雄英问得话,他还真没有计算过。
能当上户部一把手,刘大人的算学自然是出挑的,从衣袖之中掏出纸笔,唰唰唰地,很快,一个数字就被计算了出来。
“啪嗒!”
刘大人手中的笔就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的脸色苍白,软软地就瘫在了地上:
“八千万!”
“你说什么?!”
朱元璋眼睛一瞪,这人说什么?!
“陛下,利润,八千万两!”
“!”这个数字,就算是朱元璋在镇定那也忍不住了,八千万两啊,他朱元璋什么时候手上有过这么多银子的?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本来大明食盐利润一年就有八千万两,可实际上朝廷只是收入了一千万两。
朱元璋一把夺过纸张,看着上面的计算,顿时就勃然大怒。
十万万斤盐,每斤一百文,除掉成本消耗,真正利润在八千万两银子!
但是,朝廷每年的盐税收入,却不过一千余万两!
还有七千万两银子呢?进了谁的口袋?
其他五部的一把手一个个也是同样满脸铁青,都有些难以置信。
盐税暴利,他们一向知晓。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真正的大头,却落了别人的口袋,朝廷甚至连一半都没有!
这个数据对比,未免太吓人了些!
看着众人这不可置信的样子,朱雄英不由地冷声笑道:“你们以为这开中法里面,只有那些商贾吃得满嘴流油?这么大一笔款项,他们是没胆子吃下去的!”
“的确,开中法是利国利民的国策,但是现在,它已经成了某些人敛财的工具,到了不得不革新的时候了。”
众人一阵沉默,先前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当清晰的数据摆在眼前,他们才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大了!
暗戳戳地,众人暗暗地注意着朱元璋的表情,唉,这些银子,说真的,也没有进入他们的口袋,可现在承受帝王怒火的,却是他们自己,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皇上打仗都没钱,整天发愁,甚至还将自己内库都给掏出来了,可现在呢,竟然知道有这么大一笔银子,本来应该属于自己,可是却被人给贪墨了,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吗,皇上不发怒才怪!
帝王一怒,浮尸百万!
一时间,全场噤若寒蝉,全都不敢出声。
“啪!”
“怎么都不说话了?说说看啊,怎么解决?!”
事情已经发生了,朱元璋自然不可能放之任之,至于那些贪墨之人,请相信他,他已经将他们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了。
至于都有什么人?没听孙儿说了吗,皇家贵族,只要想想,他也知道,这么庞大的一条利益链,想要伸手进去插一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皇室﹑宦官﹑贵族﹑官僚等等,毕竟只要想方设法地拿到盐引,就可以卖给盐商赚取暴利,毕竟是无本买卖,只要能搞到盐引,那就是一本万利的收获。
想想原本属于自己的银子都落到了这些蛀虫们手中,朱元璋就想杀人!
“爷爷,孙儿想要改革新盐法,按地区划分,交由一个富商巨贾,按照朝廷制定的规矩,去售卖食盐,除掉地方官员参与的环节,由中央派遣巡盐御史监管!”
朱雄英说完,就静待着众位大人们进行商议了。
果不其然,很快地,一些嘀嘀咕咕的商讨声就在众大人人群中传了出来,朱元璋也没有制止,他是帝王,他只需要等到最终的结果就是了。
这新盐法与开中法相比,废除了盐引制度,相当于斩断了地方官员与盐商勾结的途径,也除掉了那些人伸手谋利的工具!
但是这新盐法,同样有着漏洞啊!
朱雄英等待的就是有人开口。
没等他等待多久,很快地,户部刘大人很快就站了出来,拱手一礼,开口询问道:
“敢问长孙殿下,如果按照新盐法,朝廷盐税该如何保证?商贾本就是以逐利为生……”
“简单,想成为钦定盐商,先缴纳一笔巨额保证金,让他们老实办事,一旦出了任何问题,保证金没收,再抄了他的家,算是违约费……”
“另外,将每个地区的食盐销售权拿出去拍卖,每过个三五年拍卖一次,这相当于分销权,这个地区只允许他家卖盐,朝廷予以保证……”
“再有,盐商们替朝廷卖盐,给了他们类似皇商的身份,朝廷要征收代理费。”
“邻近边疆的地区,可以因地制宜,命当地盐商继续开垦屯田满足军需,代理费可以少收他一点,像直隶、两淮这等繁荣之地,代理费就多收一点……”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这什么“保证金”、“违约金”、“代理费”,他们虽然听不太懂,但勉强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就在众位大人齐齐感叹朱雄英的敛财手段之时,朱元璋却是诧异地看向孙儿。
保证金,违约金,代理费,他可是早就从孙儿这里听说过了,那什么日报,不就是想要用这样的办法进行盈利吗。
这小子,难道是被自己反驳之后觉得不甘心,然后就将主意打到了盐法上?!
“此法怎么样?”
朱雄英说出来了,朱元璋自然不可能不给孙儿搭台子,况且,这种事情,还是他这个君王出面那才是最有权威的。
毕竟这件事牵扯重大,要是真的由孙儿拍板实施的话,还不知道这条暴利链条下的那些受益之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七千万两银子的巨款,会有多少人往里面伸手?
皇室,宦官,贵族,官僚……
推行新盐法,斩断他们捞钱的路子,那可是将他们全部都给得罪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仇,可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