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哎!
“我都来这里半天了,是你不理我才对,空口白话地扣这么大顶帽子给我,实在有些难受的紧啊!”袁明觉突然现身于云稹的身后,一改往常正经的气度,竟像是街头流氓混混的口吻。
对这一变故,云稹还真是始料未及,望着这个三番两次和自己作对的人,不禁泛起怒气,沉声道:“你不和黄巢汇合在一处,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着肮脏的地方?”
“找你啊!”
一个人从老持沉重变得泼皮无赖,除了心智受损也就是预谋着更大的策划,很明显比起第一种,袁明觉更像是第二种人。
云稹噗嗤一笑,连连咳嗽道:“袁明觉不说你年龄都和我父亲辈差不多,就说咱们两个大老爷们,你能别这么暧昧吗?真让人受不了……”
哈哈哈!
袁明觉闻言,不怒反笑,道:“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就不耍嘴皮子了。其实,这次来我是劝你退兵的!”
还真如自己所料,他的狐狸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吗,云稹不以为意地望着他,冷笑道:“袁大老爷,你这是想学郦食其空口取城池啊!”
嘿嘿嘿……
袁明觉狞笑了起来,瞥了眼一旁啼哭的孩子,他的母亲已经死去多时,道:“世间的疾苦难止于此,既然你也是尝过的人,何必再尝。此时收手,一切还来得及!”
收手?
云稹暗自强忍着怒气,心想: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应该过得更好,如果能以我一己之力改变现状,又有何不可?
当下说道:“我前段时候收了四个孩子为徒,他们都很聪明,其中还有个就像那孩子一样没爹没娘,他把我夫妇认作亲人,平时也很懂事……”
然后了?
袁明觉一听起这些关于人间亲情的事情,登时脸色大变,肃然正色道。
他死了!
“就在前几天,我和田令孜闹翻后死的。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如果没有黄巢他们作乱,也许他不会这么早死于非命,如果他不认识我,他也可能调皮捣蛋玩乐一世。你说是吗?”
望着云稹脸上的沉寂之色,袁明觉略有些茫然,天道人海,究竟是哪个更大,谁又包裹谁的装束,几十年了他还是没想明白,此刻也不想明白,道:“既然他已经去了,你又何必把活着的人牵扯进来。”
月色偏移下的黑影渐渐随着时间移动,稍纵即逝的光芒又换作了幽静漆黑的暗夜,云稹脸上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迟迟地转身道:“你走吧!回去告诉黄巢,他若不放弃,我也不会撒手不顾,大不就拼个你死我活。”
袁明觉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从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惆怅,面对远去的云稹也没加阻拦,瞥了眼墙角啜泣的孩子,从怀里摸出了几两碎银子,信手撒在他怀里,人已消失于黑夜不见。
天亮后,外面的人纷纷嚷嚷地闹腾个不停,云稹被惊醒后也不得不返回营地查探,却见辕门上绑着昨天卖子求财的男子,冰冷的脸上略带些青紫色,显然是被人拧断脖子致死的。
上面悬着的白布写道:“承君之道,为君消灾。自此龙虎,终归尘间。”
云稹端详着白布上的大字,一时也说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隐隐觉得袁明觉此举实在太过意外,可时不与他多做遐想,辕门外飞来的铁骑报道:“门主,前面二十里处有叛军动向!”
再探再报!
杨九风拿起从襄阳那边带出来的地形图,仔细揣摩道:“前面是块绝地,叛军既然敢在此驻扎,想必也是看中了这里易守难攻的地形,咱们不能贸然前行,需得打探清楚再做决定。”
三万门生的命运,不得不让云稹更加小心,此刻完全赞同杨九风的说法,只好派遣孟寒光摇旗呐喊在十里外虚张声势,再派心腹之人去打探情形。
二十里处是道天然的峡谷,名为一线天,从此而过可直达岭南,可以说和剑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地。
云稹苦等高骈大军好几天,但终究毫无音讯,只好率军去了另一端的饶州周围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