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人情冷暖亦自知

>     “张婶儿，谢谢你的故事，讲的很好，已经引起了本少爷的兴趣，你忙着。”华服公子说话间从腰间摸出了一锭约莫十两左右的银子，哗啦一声仍在了水盆里，人已潇洒地回头走了。/p>

    张婶儿一边用她妩媚地音色吆喝了几声称谢的话语，一边手忙脚乱地勾起丰腴的身躯，在水盆里打捞着银子，她最喜欢这种不劳而获的东西。/p>

    “哐啷！”/p>

    云稹起身的时候，桌椅全碎在了地上，茶壶也被摔成了渣子，地上仅留了一撮茶叶，水分已散开了一滩。/p>

    “赔！三十两银子，少一个子儿，老娘今天跟你没完。”/p>

    面对张婶儿的咆哮，云稹仍憋着怒气往前走，并没太当回事，直到张婶儿挽住他胳膊的一刹那，才奋力将她抛在了水缸里，登时爆道：“你找老子要银子？老子威震甘州的时候，你他娘估计还在替别人暖被窝了。滚开！”/p>

    呸！/p>

    张婶儿从水缸里艰难地搅和了几下爬了出来，俨然就像是个落汤鸡，撒泼吆喝道：“老娘管你是谁，有种的留下腕儿，去都护府说个不是。”/p>

    云稹丝毫不搭理她的咆哮，反而觉得步子越走越沉重了些，嘲讽道：“正好！老子也要去都护府一趟，你若是想来，最好换上身干净衣服，老子怕那都护府的人也狗眼看人低，让你白白落个没趣。”/p>

    张婶儿怒不可遏地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嚣道：“你……等着。”/p>

    说完的时候，云稹已经没影了，都护府的门口人还是很多，云稹驻足在大门口二十来米出，空落落地望着那片地方，虽然时隔多年，但他依稀记得那里曾经被人踏过的脚印，云端，崔昊，晚晴，母亲，门口时常因放哨受罚的小三子，时不时喝酒误事的张总管……/p>

    “汪……呜呜，汪汪……”/p>

    听着黑星的叫唤声，他的心此刻在往日时光徘徊下已然全碎，跺脚长啸道：“滚！都给老子滚……”/p>

    大地也仿佛经受不住他的啸声，不停地颤抖了几下，众人哪还敢有再欺负黑星的心思，见状早已四散而去，饶是如此还是有些胆大的留在了拐角偷看。/p>

    “汪……呜呜……”/p>

    黑星仍蹲在门口，仿佛是在和他们较劲似的，呜呜咽咽地吠个不停。/p>

    云稹隔着黑纱看了看它，它比以前的身躯高大了许多，不过瘦地如同皮包骨头似的，原先炯炯有神的目光现在已是垂垂老矣，细看起来竟布满了血丝。/p>

    “哗啦！”/p>

    一个瓷罐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地上，黑星的前爪上也流出了血，云稹滴血地心顿时冒火，回头见是刚才的张婶儿，一脚将她摁在了台阶上，缓缓地摘下了斗笠，猝然苦笑了一声，眼泪已布满了双颊，蠕动着嘴皮子，道：“我的黑星，老子又回来了！你他妈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们欺负你，你不会咬吗？”/p>

    说话间，晶莹的泪珠滴嗒嗒地洒在了地上，黑星听着那个不怎么熟悉的声音，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迹，又伸着脖子舔了舔眼前的一滩泪水，登时直起身子狂吠着拥入云稹怀里，一边呜呜地叫着一边在云稹的身上舔个不停。/p>

    云稹脚踩着一个劲摇动臀部的张婶儿，更是抱着黑星放声大哭。/p>

    里面的衙役闻声赶了出来，定睛看了看地上狼狈的张婶儿，见这种情形，立马呵斥道：“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这里撒泼，活的不耐烦了吧！”/p>

    云稹咬了咬牙关，缓缓起身站在黑星身边，理直气壮地道：“告诉里面的大人，故西北节度使云端之子云稹，特来拜访！”/p>

    ……/p>

    “他……就是六七年前的那个孩子？”/p>

    “听说他在江湖上很有名气的。”/p>

    “哎，这次回来是要干嘛，为他的狗报仇申冤？”/p>

    ……/p>

    一旁看热闹的人也不鬼祟了，径直试探着走了过来，纷纷和云稹打起了招呼，那里也有云稹以前欺负过的玩伴，可惜他在云府落魄后，一个也不愿意记起来。/p>

    云稹瞪了眼兀自傻站的衙役，指了指张婶儿，冷声道：“把她收押，否则我让你整个甘州城也不得安宁。”/p>

    说罢，缓缓地抱起黑星，慢步蹒跚地消失在了街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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