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儿妆（六十七）

sp;  “啊……”魏然只是痛苦嘶吼。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一边，高寻终于收敛起快意的大笑，有些不解的看着魏然此刻疯癫一样的举动，“是不是疯了？”

    “闭嘴！”不料，溟幽却回头愤怒的瞪他一眼，“他灵力透支过度，走火入魔了，不消片刻，就会魂飞魄散，不得转生。”

    平静的诉说这一事实，语气却有掩藏不住的颤抖，师父，你不想他死，对吗？高寻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唯一敬爱的师父的脸，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号，“师父，你为什么不想让他死？他和长琴是一种人，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该下黄泉，被地狱厉鬼吞噬，永远不得超生才好！”

    深深的仇恨和罪恶瞬间攫住高寻的全部意识，他骤然起身，一把长剑朝前砍去，“咔擦”，有什么东西被拦腰截断，温热的液体不知溅透了谁的衣衫，微苦的血液染红了漫天的彼岸花。那花那红绽放得分外妖冶，像接天连绵的大火一路烧毁整座耸立的鬼王殿。

    “啊！”一声又一声的嘶吼扯破暗红色的长夜。

    “咚”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空气中滑开去，掉进了平静的水面，鲜红的血色溶入水中，引得冥河地底的万千鬼魂游离到水面，争相啜饮那丝丝血液的甘甜，不知道是狂欢还是哀鸣，那些鬼魂的声音如滔天浪潮将在场所有人都吞噬。

    高寻心弦震荡，惶恐的眸子睁大到了极致，水里面，那是……那是，是师父的一只断臂！

    是他，竟硬生生砍掉了师父的手臂！

    可为什么？他摇着头步步后退，似乎被眼前陡然的突变吓到六神无主，不知道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该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你……”魏然灵台有了溟幽灵力的注入，恢复了片刻清明，一睁眼却看见高寻的剑光落在他的头上，来不及阻止，却见溟幽身子一转，抬手一挡，替他挨下那一破空长剑，他来不及多想，只是无比震惊甚至骇然的盯着溟幽此刻莫名的举动，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做，“你怎么会？”连嗓音都是不可置信的颤抖着。

    溟幽却是淡淡扫一眼那一截掉落冥河被鬼魂啃食的手臂，似是不在意般转回目光，看向受到惊吓的魏然，微微一笑，冷声道，“你不必惊讶，我不会让你死，至少不是现在。”

    说完，剩下那一只手捏了个术法，回身朝空中一抓，高寻就半仰着头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脖子吊在半空，窒息的感觉让他抬手抓住扼住咽喉的那只无形的手臂，赤红长袍如一尾垂死挣扎的鱼，惊恐的目光凝在面前这个骤然变得陌生的师父脸上，却听他一字一句狠厉开口，“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私自动手的？不听话的东西！”完全不似平日那般仁爱宽厚，甩手一扔，高寻如垃圾般被扔到一边。

    “师父？”高寻咳了一口血，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的师父，“你为了一个外人，竟舍弃一臂，训斥于我，寻儿不懂，我哪里做错了？”

    溟幽似乎懒得多说，一声喝令，“退下！”

    高寻眸子微微一缩，低下头去，用全身的力量压下心头燃烧的火焰。

    溟幽漠然看着高寻道，“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要他的命。”

    高寻张了张嘴，却没有吭声。

    溟幽止住了血似有些倦乏，抬首看向天边深浓的雾色，片刻后，回身看向魏然，语气有些不耐，“你还没有说出荼蘼的下落，告诉我，你带来的那个丫头此刻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