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呢?”乔安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跪的板正的青哥。
早春夜里凉,这会又下着细雨,青哥的衣襟已被淋透半截了。
“我来同你谈一桩生意。”
乔安安看着灯下修长的身影,坐到他的对面。
“哦?愿闻其详。”
“麟儿大了,往常他总是追着我问你的事,如今他渐渐懂事,便提也不提了。”
“我知道这场婚姻你不情愿……”
“侯爷为什么答应娶我?”乔安安打断他的话。
“明明知道有那么一回事,为什么还要娶我呢?”乔安安不想此事变成之后时时可能引爆的地雷,这种东西还是提前炸了的好。
气氛一时静默,过了半晌,裴重锦才斟酌着开口:“你当时年纪小,识人不清也是有的,何况我们早有婚约,自然应该履行。”
只是没想到你竟恋慕他到如此地步……
“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裴重锦的声音落寞。
乔安安觉得自己这话真没脑子,给自己挖了太多坑,他要真介意那可就太多了。
不过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人单薄的身影,她突然有些欣赏和心疼起定北侯来。
把他放在京城任意一个家族中,裴重锦身上的光芒都不会湮没,定会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
就算他出身贫寒,也能凭借一己之力为自己奔个锦绣前程。
可惜他生在侯府,摇摇欲坠的侯府,亲人的期盼和难以摆平的利益牵扯都压在他的身上,在乔安安看来,他拥有最多的就是枷锁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挺着脊梁站起来了,他强大到似乎没人能够伤害她,可今夜乔安安觉得他形单影只的如此心酸。
白芷和她说过在侯府听闻的一些消息,亲生母亲苛待他,都说老夫人疼爱他,乔安安觉得不尽然,否则怎会在他快要死去时才“碰巧”救他一命?
如果说这些都是天生带来的命,那娶原主呢?也是他应有的命吗?
如今,为了亲人,他又肯暂时放下尊严来恳求这个无法选择的妻子,这样的付出让乔安安动容。
“介意我明明和你有婚约,却爱上那个书生。介意我为了他的死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你,也不要儿子了。”
乔安安明知这是个禁忌话题,还是问出口了,她不愿意看定北侯这样委屈求全,卑微的做什么劳什子的交易,她为他不值,又恶劣的想看他更多的脆弱。
果然,定北侯从容的表情出现了裂痕,难以忍受这样直冲心窝的攻击,白着脸起身,慌不择路的就要离开。
临到屋门,裴重锦背对着她惆怅道:“安安,我虽是定北侯,但也是这个家中最没资格介意的人……孩子的事……”
“你有。”
“什么?”
“我说你有资格介意。”
裴重锦站在门口许久没有作声。
“麟儿也是我的儿子,我们不必要用这个做什么交易。”
“嗯。”过了许久,定北侯才轻轻应了一声,他一直没有回头,叫上跪着的青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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