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神道碑
一阵微风吹过街道尽头,大槐树叶沙沙作响。
树影下,一位气质清逸的青衫书生,与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文士,正在手谈。
李往矣在刚入武斗街,遇上三位拦路战将时,仍维持着青衫刀客的模样,报的名号是“人间李殢酒”。
而当来到大槐树前,见着树下的大将军,便恢复了真身。
作揖见礼时,姓名也换成了“人间李往矣”。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闲谈。
寒暄过后,执白的大将军下了一手“大飞”,飞攻李往矣的黑棋大龙,询问道:“先生今夜所为何来?”
李往矣“小尖”出头,回道:“想劳烦将军一事。”
“何事?”
想起那位青衫刀客的模样,宗子沙就不由自主地胆寒,打了个激灵。
此一图,尽揽北止戈洲山河风物。
良久之后,一位战将满脸泪痕地道:“世人到底是没有忘记大将军,此书也未有一丝偏颇与贬低。”
三位战将也都震惊而带着敬畏地,看着面前端坐的青衫书生。
大将军轻轻落下白子,没有再攻李往矣的黑棋,而是选择退守右下角,自围一方天地。
“先生果然曾促成一场天地封正,真乃人间奇才也1
虽然远离人间已数千年,但属于家乡的那些记忆,却一丝不曾忘却。
李往矣赶紧让开,不敢受礼。
“这烛照洞天虽然比不得人间大天地,但自有天地法则、阴阳界限。”
边上的三位战将同时呆愕。
甚至整个武斗街,都为之一静。
“就算暂时无法返回人间,看看这落星城,看看南部大域,看看整个烛照洞天也是好的。”
“那青衫刀客……大少爷当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将来却有一定希望。”
守在不远处的三位战将,听到李往矣的话却身形震动,目光异样地看着他。
“李先生,到了此刻,某也不再与你推诿了,我愿意走出武斗街,护城中百姓百年安宁。”
他们真小瞧他了,区区一儒生,连半步圣境都未踏入,竟能主导天地封正,这等盛举,他们闻所未闻。
而后他来到城外一处山丘上,大袖一挥,便有一群人从袖口飞了出来。
李往矣并没有回应这番话,而是顿了一下,神情从容道:“大将军,我乃北止戈洲,四大儒家书院之一寒山书院的上院门生。”
文士打扮的大将军,看了阴雾中的梅树林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三位心腹爱将,最后看向了好整以暇的青衫书生。
“大侠尽管吩咐,我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荆”
“天地封正?你主导了一场天地封正?”
听到这番话,边上的三位战将眼中怒意,与怒意之下的热切,瞬间消泯了。
问了一圈,结果发现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将军客气。”
……
其中一位按捺不住开口道:“兀那小子,你可莫要哄大将军,我虽看不穿你的境界,可却看了你与宗氏大战,你至多九境或者十境。”
“在来南梦华洲之前,吾曾于一座荒岭之上,促成一场天地封正,让一位神魂破碎,命在旦夕的桃花妖,受封为天地正神。”
而后说道:“梦醒自是客思家,大将军与一众虎贲勇士,一直困守在这武斗街一隅,难道就不曾思念故地,不想回人间看看么?”
李往矣诚挚道:“大将军身虽已殒,却浩气千秋,亘古长存,只需轻移大纛,便可护得城中百姓一世安宁。”
不用李往矣说,这些人便知道是眼前这位青衫刀客救了他们,否则他们早已死去,或者被炼制为“人体大药”与“秘密药卫”。
“不错,大将军明鉴,这种事情是做不了假的,我若未行此事,岂敢拿它来哄骗大将军?将军请看1
“好1
这些正是被他救下,并收进【袖里乾坤】的国色城之人。
李往矣将大将军递回来的书籍,转给三位将军,清风一飘,便到了他们手里。
面对着他们这或惊异,或崇敬的目光,李往矣却表现得很淡然。
而是往另一处被白棋包围的黑棋数子边上,落下一子。
“宗氏一族被清算扫除之后,落星城已然‘城门大开’,无人驻守,在下冒昧,想请大将军镇守此城,庇护城中百姓。”
“是么?必须杀了他,为爹爹娘亲他们报仇,我宗氏一族几百年的基业,都毁于他手。”
宗氏一族被清算后,落星城空虚,他又不可能长留在这里,现在有了这位大将军坐镇,他终于可以安心离去。
李往矣已经再次化身青衫刀客。
李往矣看着棋盘上,大将军自围小角,困守一方,他没去理会。
身后跟着一群威武的将士。
四周影影绰绰的梅林,也一下安静下来。
李往矣看到这些景物,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李往矣出现了,依旧是青衫刀客模样,微笑开口道:“落星城已然有主,诸位尽心辅佐便可。”
不等他返回城主府,赵、钱、孙、李四大家族的老族长,便一起找了过来,皆表态愿意臣服于李大侠。
大将军也一脸惊诧。
他望着远处的落星城,眼里充满了惊恐。
“如何?你敢说不是哄骗之言?若大将军果真信了你的话,走出这武斗街,你可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大将军与麾下将士,虽然来自数千年的南梦华洲,但是对于天下九洲的山河形势,都有了解。
“落星城……”
“大将军谬赞了,不过是侥幸而已,不过此举却是让我有了一些与天地勾连的明悟。”
末了三位将军,与所有从梅树林中走出来的将士身影,一起对着李往矣躬身拜道:“多谢先生1
李往矣回道:“我可以为大将军立一座神道碑,只要将此碑立在城主府中,不说得到烛照洞天这座小天地的认可,至少在落星城及方圆三百里内,大将军与诸位将士,可行走无忌。”
他儒雅沉静的脸上,带着苦笑地道:“先生真不愧是儒门读书人,只这般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众兄弟难以安定。”
其背面,也只有一副挽联:
殉社稷在江北孤城,剩水残山,尚留得风中劲草
同时开口道:“棋罢已然人世换,吾与诸位兄弟终归是成为了游魂野鬼,不得见人,只怕是有负先生之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