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忠脱口就是一唾沫·差点正中袁大海的面mén。举起被铁链锁住的双手怒指他,骂道:“咱家当初真是眼瞎了,竟然会让你这小人去重建黑旗,要不然,你一小小番子焉有今日之权势,又岂会如此忘恩负义!”
“公公,属下知道你对我满,可是属下问心无愧!”袁大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将长刀横在身前,不许孟忠出去。张德喜他们也忙围了上来,以防孟忠暴起伤人。
周清见孟忠执意要出去,情急之下叫道:“孟公公,你这样闹,也不是办法,我看,你还是自我了断的好,否则,怕公公在外面的家人会有麻烦。”
这话如闪电般击中孟忠的心房,他虽是太监,但本家尚有兄弟子侄在,他又是极重孝道情义之人,发迹之后不忘记提携本家子侄,还将大哥的次子过继到自己这一支,以继承自己的香火。倘若因为自己而使家庭méng难,他孟忠就是死了,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周清见孟忠不动了,忙好心劝道:“公公,千岁是不会见你的,你这样闹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到时千岁发起火来,可就不好收拾了¨.你还是自我了断吧,不为自个想,也要为家人着想啊!”
周清的话如利刃般捅中孟忠最软弱的地方,犹豫挣扎之后,他终是仰天长叹一声:“罢了,罢了1千岁要我死,我如何能不死!”双手颓然落下,看了眼周清,又看了看袁大海,沉声道:“咱家是司礼秉笔太监,就是死,也要寻个干净些的地方死!”
孟忠肯死就好,死在哪里好商量!袁大海暗松口气,忙道:“隔壁屋子已为公公收拾好,请公公这就移步前去!”
见孟忠真的要自我了断,张文元和卢祥等人急道:“大档头,你不能去啊,不能去啊!”
孟忠却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们一眼,站在那里沉默片刻后,缓缓的向前走去,外面的番子纷纷为他让路。
孟忠进屋后,袁大海将那白绫恭恭敬敬的捧了进去,放在桌上,尔后再一躬到底,缓缓的退了出来。
出屋后,他还不忘带上屋mén,随后就立在mén檐下轻声叫道:“恭送公公上路!”
未几,便听屋内传来锦凳落地的声音。
又过片刻,袁大海才示意张德喜进去查看。
张德喜进屋看了一眼后,忙退了出来,肯定道:“千户,大档头已经气绝!”
孟忠终于死了,袁大海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摇了摇头,做出几分难过状:“唉···明日让他家人来领回尸首吧。”
张德喜点头应下,袁大海想了想,又道:“噢,对,拿一千两银子送给孟公公的家人,算是我的小小心意吧。”
一千两?哪来的一千两?
张德喜怔了怔,他可没这银子,袁大海自己也好像穷得叮当响,这些日子尽在宫里,什么进项也没有,东厂倒是有银子,可是银子掌在金良辅手里,没有档头们的批条,袁大海也领不出银子。一千两不是小数,他到哪筹给孟忠的家人去?
不过千户既然这样jiāo待了,那就想办法吧,等会看看能不能从孟忠的房里搜到些银两吧。要是有,就给他家人,要是没有,外面小太监多得是,还有不少职事太监,怕腰包里总是有些油水吧,等会挨个敲出来便是。真让老子自己往里贴银子,那可没m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