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升腾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一样的云团,翻滚着带着火焰和乡勇签丁以及攻上城头杆子的残肢断臂和碎肉合着城墙垛口的碎石漫天飞舞,整个城墙上下为之一空。
大爆炸发生的时候千户徐忠刚刚在敌楼里坐下,把那把沉重的大刀丢到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要找那个敢于挑战自己威信和将令的老兵的晦气,心中也想出了各种整治的办法,准备解气立威。
有手下递上一碗茶水让他消消气,劝解着,等这仗完了在找那个狗东西的晦气不迟,徐忠恨恨的正要把茶碗送到嘴边,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耳边炸响,巨大的震动把敌楼上的椽子都震裂许多,千户大人在第一时间便成了滚地葫芦,倒落的桌椅还有堆在敌楼里的杂七杂八的攻守器具纷纷倒落,好巧不巧的那个刚到嘴边的茶碗还砍开了他的嘴唇,崩掉了他两个门牙,更有一个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鲜血顿时长流不止。
等爆炸过后,满耳朵只有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艰难爬起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尘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身形,好像天地城墙都在转动,看看自己的几个亲兵,在门口的已经后背模糊一片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而还能动弹的就只看见一张张扭曲的脸在对自己嘶喊,但自己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勉强的稳稳心神,猛力的摇晃一下脑袋,让自己空白的大脑终于能够思考,他的第一个判断就是;“坏了,是榆木喷炸膛了。”
不顾一切的徐忠,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跑出摇摇欲堕的敌楼,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魂飞天外了。
原本放置榆木喷的地方,那一段宽二十丈长的城墙被生生的消去了接近一丈的一个大豁口,那里除了碎砖乱石和城墙的夯土就什么都被一扫而空,紧邻这个大口子左右各十丈的范围之内已经之铺满了各种鲜红的人的四肢肠子和碎肉,血淋淋惨不忍睹。
眼看着城墙为之一空,立刻感觉不好,连忙组织人手填补空白,但一时间又哪里调集得来?正焦头烂额上下呼喊间就见无数人头在那里涌现,看见贼人趁此机会纷纷飞身上城,立刻亡魂皆冒,最先反应过来。
这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狠狠的踹了一脚还在呆住的亲兵家将,抽出腰刀发一声喊第一个扑了上去。
亲兵家将一见主家舍命,哪敢怠慢,也各挺兵刃呐喊着冲了上去,与涌上来的贼寇混战一起。一时间那段城墙立刻陷入刀光剑影献血翻飞之中。
千户大人之所以拼命,一个也知道这次守城干系重大,成则高官厚禄,一片坦途,败则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有明一朝有寇范边,文官可以率先找个借口逃离险地,但武将却必须严守驻地死战不退,若是遇敌他逃,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者全家斩杀绝不宽待。
更重要的是,在事前自己听信了那县尊串掇,说出那种种安排,也是认为此战必然成功,也没转移家小家财,现如今一旦城破自己辛苦积攒那就万事皆休,所以拼命。
而徐忠用大多士兵的血所供养多年的亲兵家将,他们也要为自己以后的饭食老小不能倒了主家,所以也要拼命。于是倒和气势如虹的贼军在这段城墙之上杀得难解难分。
不断的有双方的士兵哀嚎着滚落城头,有幸运的一时受伤不死倒地,马上就会有几十上百只大脚踩下,没一刻就被活活踩死,城上城下都发了狠的争夺着这段城墙,不断的把鲜血性命填入这段地狱般的城墙。
当然千户大人等大家都冲上之后就抽身退出,急火火安排人员,调来预备队加入阻击。更指挥人手对城外云梯上还在不断攀爬的贼人实行阻断。
再见剩下的几十桶火药,眼前一亮,咬咬牙,跺跺脚,大喊一声:“来人,将所有的火药桶丢过去,丢到人群里去。”
亲兵也不想其他,纷纷抄起火药桶丢进了那段厮杀的人疙瘩,火药桶落地,纷纷散开崩裂,干燥的火药四散飞舞,徐忠抄起一个火把,狰狞着丢进那厮杀的战团。
轰——巨大的火球再次在缺口腾起,带着无数的惨叫带着诡异的肉香,带着无数的杆子签丁乡勇的血肉直达天际,那段城墙再次为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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