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谈话,只能依稀得到一些消息:在代国掌控大权的摄政王是个面色苍白的不举之人。
“槿儿,过来。”北宇瑾辰将乘好鱼汤的小碗递过来,奶白色的浓汤上撒了一小撮碎碎的葱花,色泽诱人。
我端起喝了一口,发现他已经将鱼肉上的小刺都挑了出来。
一碗下腹,胃里充实多了,而身后那些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结账离开。
北宇瑾辰认认真真地帮我夹菜,我一时兴起,问道:“你们的摄政王真的得了不举之症啊?”
话刚落音,曦莺一口清茶被呛到嗓子眼,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她鲜少失仪,不知是因为觉得我问话不合时宜还是真的被呛到。
他手上的的动作停了停,声音沉了几分。“你觉得呢?”
我咬下一口桃花酥糕,觉得他这句回复的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我又与他不相识。”
他微微挑了挑眉,星眸中竟有几分戏谑。“无妨,以后你便知晓了。”
……
入夜之后的边境愈加清冷,需着外衫才能感到丝丝暖意。南靖处处都是江南水乡般的温暖,即使冬日也未曾达到寒冷的程度,反而越靠近代国,温度逐渐降低。
月华笼罩,铺撒一地银光。
若绯与曦莺住在隔壁,平日里寝宫总有人守夜,今日唯独一人反而徒增几分孤寂。
想要伸手关窗,冷风呼啸过,心中陡然升起异样之感。
还没回味过来,片刻之后一枚飞镖稳稳地扎进窗杦,离我的手指不过分毫,手背侧边已经被凛风划破拇指长的口子。
已经来不及关窗了,想要伸手拿到烛台防身,脖颈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宽刀,寒光反射进瞳孔,令人恍惚。
拿刀之人穿着红袍,面部遮挡严实,而从窗口进来的却不止一个红袍刺客,扫视一眼,将近八九个人。
“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柳素锦,别来无恙啊?”
身后传来一个柔弱的女子声音,她娉娉婷婷地走到我面前,也是一身红衣,只是镂空的镀金蝴蝶面具将上半张脸遮住,只看到尖翘的下巴和微微承启的朱唇。
“你们怕是找错人了。”
她掩唇而笑,染了丹蔻的手指狠狠捏住我的下巴,明明是个纤细女子,力道却是惊人,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在叫嚣。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装糊涂呢,为了等你,我日日夜夜睡不着。”她的视线下移,捏着我下巴的手渐渐松开,搭在我的腹部。“呵,孩子没了,你心痛吗?”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趁着没人发现,麻烦各位从哪里回哪去,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既往不咎……”
她突然暴怒,双手掐着我的颈部,近似疯狂。“既往不咎?!你跟我说既往不咎!我章家几百口人命因你而死!你却逍遥自在地活着!”
呼吸逐渐困难,连带着视线都开始模糊。
又是一瞬,她突然松开手,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余光看到她手臂上牢牢扎进一把匕首。
卧房的门应声而倒,顺着月华,面前挺拔的身影都沾染了些许银光,散漫的三千青丝还未来得及绾起。
随从蜂拥而入,兵戎交错间一片血腥。
他将我拽进怀中,用手遮掩住我的双眼,低声道:“别怕,我在。”
“北宇瑾辰,我与你之间的仇恨等我来日一一算过。”红衣女子闪身自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眸光微微一沉,冷声道:“追,拿下人头者,赏黄金千两。”
手下随从纷纷应和,有序而出。
随之而来的寂静持续了很久,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将将一切都是梦境。直到他带我走出卧房,手指轻轻抚着我颈部的指痕,我才能感知到真实。
不知是被伤到了,还是喉咙干涩的原因,自己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你告诉我,我是谁?”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瞳光微微一凝,没有言语。
“你叫我槿儿,却并非初槿的槿,而是柳素锦的锦。”思绪逐渐清澄,“我就是柳素锦,是吗?”
他定在那里,静立如画。
客栈里的烛光忽明忽暗,晦涩躲闪。
良久,他的声音才复响起,喑哑中几分苦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