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念香也不往前面去,只在后殿上将赵匡胤素来喜欢的茶饼细细地研磨了,在紫砂炉上取了前一年梅花上取的雪水,慢慢煮,待快要滚开时将已经研磨好的茶粉倒进去,轻轻搅拌均匀,等那茶香慢慢飘出,才拿两个精致的茶碗,知前面曹彬曹大人也在,故一个紫金嵌着云龙的茶碗给皇上,另一个翠玉的小茶碗给那曹彬准备,而后却是并不直接将茶倒入,先拿那滚烫的茶水先烫了杯子,将茶倒出只留那余香,第二次倒入的才是给人喝的。
念香托着盛着茶碗的小托盘慢慢向前走,刚至屏风后面,却见方达给自己使眼色,料想此时不方便出去,便仍留在屏风后面,半晌,都听不见一丁点声音,心里正疑惑,却听前面一声巨响,她吓了一跳,想来是他砸了什么东西,却不知何事竟惹得他如此动气?
好半天才听曹彬的声音:"皇上息怒。”
却仍旧没有他的声音,念香心中反而更加焦急,以他平时的习惯,若是他不说话便是出了大事了,想出去又怕不当,少不得忍耐着,这时方听见他狠狠地说:“为什么现在才报?”
“回皇上,驿站上往来的信站不知为何断了联系,想是耶律贤派人捣毁的,所以才拖至今日。”
他沉沉的音调,令念香听起来心里怕怕的,可这也是他,是他的另一面,却听他问:“我军可有损失?”
“这,奇怪就奇怪在此,我军竟是少有伤亡。”
“那敌方呢?”
“亦是如此。”
他沉了好久才说:“彼此少有伤亡?那这一战却是怎么打的?”
“臣也是不解,军报上说,那耶律贤一方似乎并不想与我军正面冲突,总是躲躲闪闪,每每只是叫战,等打时却是左躲右闪,好像不想伤到彼此。”
“哼!他这是诱敌深入呢!偏偏真有人愿意去上这个当!”说着,将手重重捶在扶手上。
“皇上说的是,微臣也是这么想的。”
“朕问你,那副帅周进呢?”
“至今仍在军中大帐中等候消息。”
赵匡胤低下头沉思了良久才说:“他怎么没事?可是贪生怕死?”
“这······”曹彬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赵匡胤也不逼他,也知道他在后方并不了解前方战况,又怎能妄加评断。
“那为何会出了这事?”
“说是一小队人马与大军分离了走,本是为查看地形,探听消息的。王爷执意要亲自去,岂知竟是一去不回······”
念香便觉耳朵里一阵轰鸣之声,身体早已站不稳了,手里的托盘“哗啦”一声落在地上,方达见他这样,赶忙将她扶住,赵匡胤却早在前面听见了动静,便问:“后面是怎么了?”
念香哪还说得出话来,好在方达机警便回说:“回皇上,是娘娘被热水烫了手,不妨事。”
赵匡胤也不答言,眼神却是更加深邃,他的心慢慢地升起一片寒凉,她怕烫到的不是手,而是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