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
这三字一出,他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那宫女却突然地气定神闲地抬头继续说:“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婢女,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所以娘娘说的话奴婢一定会做到。即便今日娘娘不在了,奴婢也绝不敢违抗。王爷,今天是娘娘的头七,娘娘当日特意吩咐过,务必要在今日把这个包袱送到。”说完递上一个鲜红绸缎的小包袱,见赵光义颤巍巍接下,她接着又道:“该做的,奴婢都做完了,也不枉娘娘的嘱托,奴婢也该去那该去的地方了。”
她的气场竟迫使得赵光义说出:“吴义,你送这位姑娘回去。”吴义应声带那宫女出去了。
赵光义一直呆坐在那,不动半分,原本昏暗的光突然变得更为微弱了,还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声“嘶嘶”的怪叫。脑中的她,一次次不停地变换着身份,一会儿是沙漠中可怜的孤女,一会儿是笑吟吟的美貌少女,一会儿又是那艳冠群芳的绝色女子,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口中不住地念叨:“雪灵,今天是你的头七,你,恨本王吗?”
直到吴义忘了规矩大呼小叫地冲进来,“不好了,不好了,王爷,那个宫女投井了??????”
手中的包袱吓得掉在地上,赵光义闭上眼,难道这宫中的冤魂还不够多吗?冲吴义摆摆手,他真的需要静一静。
再睁眼,地上那包袱似咧开一张血盆大口望着他,隐隐地像有个声音在嘲笑:“原来,你也会怕吗?”
缓缓捡起包袱,解开系紧的结,里面是一块白绢,颤抖抖打开,那一抹鲜红触目惊心,他不敢过多地去联想,逃避似的把它丢在一边,却看见包袱底还有一方信笺,叠着他惯用的万字结,双手展开那信纸,她娟秀的笔体跃然纸上:王爷,见到这封信时,正是雪灵的头七,可王爷有想过雪灵吗?我想没有!
以前老人们常说头七便是那回魂夜,死去的亡灵会回到家中看望亲人,可今天,雪灵还有家吗?还有亲人吗?
那块染了女人元红的白绢,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会像我雪灵这般的了解你。你不是很在意她吗?你不是很爱她吗?哈哈,当然,你也许还会不承认你会爱上一个人,可我告诉你,爱就是爱了,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抹杀掉的!你是个凡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伤心痛苦,你不是神,懂吗?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吧!你的一切伪装,恰恰说明了你的脆弱。
念香,你爱的那个女人,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她了,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人,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已奉献,而那个男人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是你,你没有机会,哈哈哈哈,你好可怜啊!还是我对你好,千方百计为你留下她处子之身时落下的元红,算是一份大大的厚礼,给你留作纪念。
最后我只想问你,你爱过我吗?或许此刻更该问,你恨我吗?
赵光义发疯一般撕扯着那白绢,那一朵梅花般的红却好似越来越大,他忽然无力地跪倒在地,雪灵,你赢了,你伤的我体无完肤,这一仗你赢得彻彻底底,赢得漂亮至极。
空中,似有她在垂泪,他可以不爱她,但她要他永远永远记得她,有时,恨也是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