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傻愣愣地呆在那,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才能有效,一切都是徒劳。
“好!既然你不说,那本王就勉为其难说说。”赵光义从宗太医手里取过卷轴,他的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但那缝隙中却射出足已杀人的光。
他的语调再次冰冷到极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匕首。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雄蚕蛾可补肾助性,仙茅可温肾阳,这些都是黄夫人偷偷下给皇上的吧?可你总该知道,仙茅阴虚火旺者忌服,你可查过圣上当时体质情况?如此大胆之举,若皇上有个万一,你该当何罪?”他咄咄逼人的气势,火焰一般燃烧、爆发。
“本王再问你,这江夫人又为何两次堕胎?吴义查了宫中敬事册,自正月至今,她就从无得过圣宠,何来有孕在身?”
赵光义向他扔下一个小巧的荷包,上面两只鸳鸯在碧莲中戏水,他缓缓地说:“这个,你总该认识吧?还要本王说出口吗?”
赵太医皱着眉头闭上双眼,他当然认识,这是江夫人亲手绣给他的,因为掉了穗子,才会拿去重新缝补,他以为,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就不会露出马脚,他以为,既然瞒得过皇上,瞒得过众人,就可以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万没想到,晋王爷······
“大胆奴才,你胆敢祸乱宫闱,又该当何罪?”
赵光义抑制不住的怒气一波波的袭来,“再问你,可是你下麝香,却反过来诬陷念香?本王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赵太医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再也看不清,再也听不清······
赵光义放下卷轴,轻轻掸落粘在袍子上的尘土,缓缓向外走,一只脚刚迈出便停在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并不回头,只冷淡地说:“宗守正身为太医院医政首辅用人不当,管理疏漏,知情不报,自今日起削去官职”
他稍稍一顿,接着说:“最后一次叫您一声宗大人,本王劝你一句话,为了后人着想,还是自裁的好!”
宗太医脸部的肌肉抽搐着,忽地,又似乎放松下来,表情在瞬间变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早该料到今日的结局,因为,早在和晋王达成交易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沾满了地狱里死亡的味道,玩火终会**,他幽幽地吐出一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赵光义微微别过头,他的侧脸模模糊糊的,下巴的线条在遮盖不住的冷漠之中显得坚毅无比,他慢慢、重重地说:“你放心,你死以后,你的孙子会接替你的位子,本王当初既已说出,今日必会做到!”
“谢王爷!”老太医的头重重的叩在地上,这一刻,他突然无比的释然,他想,或许这就是利益的交换,他用他这一条老命,他出卖他的灵魂,换来了一族的兴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