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美人,万万使不得,若是暴民攻城而入,后果不堪设想!”守城将官拼死力谏,誓要守住城门,而女菀态度坚决,不容任何人违抗。
“请陛下顺应民意,另立她人!”百姓们高高举着火把向她示威,像是要用火舌将她点燃。
兀地,宫门吱呀呀缓缓洞开,门外守卫得令手执长矛列队疾步撤回门内,一时之间守卫森严的宫门成了世上最好过的关口。百姓们皆为大惑,默然收声。所有人都忐忑地望着豁然开放的宫门,似是探查虚实,未几便有人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要说不害怕,多少有些虚伪,她遣散守卫,独自立在宫门之上,不由十指紧扣纠缠,幸而广袖足够长才将她的不安恰如其分的遮掩住。其实只要他们进得宫门,她未必是对手。
可是迟迟不见动静,他们应是心虚了。她扬起头颅,不屑再看一眼,她丝毫不惧道:“若你们之中有人自诩年高德劭,亦或俯仰无愧于天地,大可登上城楼向我投以火把,我受了便是!”
半晌,莫说有人敢挪动脚步,就是连张口说话都不曾,她冲着远处的某座宅邸讥笑道:“色厉胆薄,好谋无断。”继而高声下令:“闭门!”
方才还誓要打倒她的百姓们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仰止她的威仪,她心中大石落地,回头竟瞧见他拄着拐杖立在不远处,也不晓得是几时上了城楼。
“过来。”他道。
她移步到他面前,他使了个眼色,缇香捧着一袭新制的凤袍呈到她眼前,他松手放掉拐杖,艰难的单脚立着,握紧袍子用力一抖,那金线绣成的凤凰在月光下好似将将涅槃重生一般,令人敬畏又错不开眼。
他将凤袍披在她身上,怔怔看着她出神,久久才偏头吩咐道:“准备立后大典。”
她搀扶着他走到雉堞边上,一墙之隔外的灯火辉煌便是他统领的国度,也将会是她的。火光将她芙蓉般的面庞同华贵不可方物的凤袍照亮,她将一点情深深锁在眉心,她不是平反的女人,从出生起便不是,注定要以莲步惊天下,而此时,她先惊艳到的便是满心只装得下她的卫良渚。
火光摇曳,似有岁月光影在面上流过,脚下那片火海像极了画师描绘的阿鼻地狱,冥界有多可怖他不得而知,只想在冷暖人间将她小心呵护。他倾身上前,情难自控深吻着她,不管那凤袍曳起万丈波澜。
立后大典上,她身着丈余凤袍,同他并肩立在宫山长阶尽头,共享万人参拜。她一双凤目眼波流转,望着眼前自己即将母仪的天下,心中百感交集。
任谁都不会想到,当年草原上赤脚奔跑的野丫头如今能令世人臣服脚下,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臣民敬畏模仿的典范,她的只言片语亦是令人毕恭毕敬的旨意。
她丢开弱柳扶风的娇态,拾起皇图霸业的野心,纳江山于红袖,携矜贵上宵九。她淡淡笑着,犹如一朵国色天姿的牡丹,雍容**,端坐于权力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