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怒其不争。
谁知觅雪的话竟像天雷生生将她击中。
觅雪稍释恐惧,目光呆滞道:“王爷送我进宫,叫我监视皇上,王爷说了,若是我将皇上毒死,他登基做了皇帝,我便是皇后!”
“哪个王爷?”她瞪大眼睛,暗自麻痹说服自己,然而最怕什么便最来什么,觅雪笃定道:“頫炀王!”
所有的痴心都被雷电劈碎。
根本就不会有玉笔居士到都城来,一切不过是他弑君夺位的圈套,假借觅雪的嘴替她寻到借口,确是送她的一道催命符!而她怀抱着的那点微弱希望,以为真的能将他驯服,岂知他送进宫的女子不止她一个,她也不是唯一得到过他承诺的人。
她做不了牧马人的,从头到尾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更可笑的,她居然是自己一厢情愿栽进去的,险些就葬送了自己也成了弑君的帮凶。
她的心实在太疼,不知过了多久,已觉麻木,身旁的觅雪疯累了,渐渐睡了过去。她满满恢复理智,下毒一事若是东窗事发,觅雪定然难逃一死,她已这样可怜,而宫中奴婢众多,命如草芥,少一个也不会有人发觉。于是匆匆将觅雪的东西打了包裹,又将两人平日积攒的银两凑在一起,虽不多却也能救急,贴身揣进觅雪怀中。
今夜又一批旧物要运出宫去,她叫醒觅雪趁着天黑偷偷将她塞进马车,她无法再同觅雪说什么,此刻觅雪也听不懂了。她用平日主子们打赏的好玩意儿买通了押车的太监,请他们将觅雪带出去,至于今后如何,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爬上山顶国祠,他还未来,她只觉庆幸,幸好他不贪口腹之欲,下意识朝着佛祖磕头,道一声阿弥陀佛。
“好一个虔诚的信徒。”冷言冷语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回头便见脸颊通红的卫敖斜倚着殿门,她想躲,可还未起身便被卫敖饿虎扑食似的种种压在地上。
他双眼满是血丝,浑身酒气熏得她都要醉了,他死死压在她身上,一双手抚弄着她的脸,她别过头不看他,只冷冷道:“放开我!”
谁知他好似着了魔,啧啧道:“多好看的一张脸,怪不得连那小子都想多看几眼。若不是见你同卫良渚眉来眼去,本王断然不会再想到你,然就是这样的小事你也办砸了!”说话间一双手已来到她纤细的脖颈,他顾左右而言他:“一个蜂群里若是出现两个蜂王,那蜂群便不会安宁,养蜂人会在另一个蜂王开始造王台的时候将它连根拔掉,我父皇可不是个称职的养蜂人,于是还得我自己动手。”他的手指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游走,她定定望着他,仿佛望着嗜血的魔鬼,忽而嘲笑道:“痴人说梦、痴心妄想的庶子!”
庶子!他被激怒了!一双手在她脖子上渐渐收紧,她脖子那么细,仿佛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应声折断,她的脸迅速涨红,额头青筋突突跳着,努力张开嘴巴却吸不到任何空气,她快要窒息了。而他仿佛很享受她垂死挣扎的模样,狰狞阴狠的脸上竟浮出一抹诡笑。她十个指头像鸡爪一样苍白地拱了起来,在他手背上留下道道抓痕,她踢啊打啊,没能让他松懈分毫,却将贴身带着的黄绢不慎泄露。
那颜色太过夺目,他松开手,濒死的她动弹不得,憋了半晌才将一口气喘上来,艰难地扭头再瞧他,他死死攥住那块黄绢,恨不得生生撕碎,忽有拉开放到她眼前,不可思议道:“卫良渚竟用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皇权来向你许诺。”复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背叛本王,原是快飞上枝头了!”
“还……还给我……”她声音虚弱嘶哑,像是中了梦魇,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想攀龙附凤是么?”他举着黄绢笑问。
“小人!”她含着眼泪,恨不得将曾经错付的真心统统要回来,没想到一场痴恋,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趋炎附势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好悔。
他俯下身子贴着她的耳朵,呵气道:“你想攀龙附凤,有野心,本王先教教你如何讨好男人!”
宫山之上电闪雷鸣,苦雨泄恨般倾盆而下,他肆掠而来,疾风骤雨将她攻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