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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卫良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展露出如痴如狂的眼神,她愣了愣,忽觉卫良渚真的不该做帝王,那会大材小用,他该是个文采斐然的大家,于深山竹林间建一茅舍,清风吹过竹林,竹叶瑟瑟摇摆,他洋洋洒洒在花笺上落笔千言。蓬牖茅椽,绳床瓦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每逢明月夜,必把酒吟诗,抚琴而唱。想着想着,竟觉得自己也很向往,其实试问谁又不爱这般美意延年的淡泊日子。
反躬自问,卫敖许下的帝后双全真的比乡野夫妇更适合她么?
“陛下可想前去一看究竟?”
他眸子亮了亮,看得出着实心动,然最后却摇了头:“孤要出宫定要劳师动众大费周章,在这叨扰百姓便更不妥了。”
她太清楚他的性子,奢靡之事向来不好,为人从不大张旗鼓,于是早已想好对策:“不如偷偷溜出去。”
“溜出去?”他隐隐有些兴奋,好似有重回年少时光,平生唯一的出逃经历让他无时无刻不在心底骚动,他扭头望向须弥山下街巷纵横的民居亮起了千盏夜灯,想必晚市已开,不晓得有没有小孩儿围着精巧的糖人儿流口水;有没有少年在人群之中伸长脖子看杂耍,将手掌拍得啪啪响;有没有姑娘打开荷包要买一盒新制的胭脂;有没有妇人在河里放灯,祈求上苍保佑家中男人;有没有老人在院里纳凉,摇着扇子同孙儿们讲数十年前的都城有多热闹繁华。
是的,他想出去,隐在闹市中同他的子民们摩肩接踵,和陌生人互赠微笑,他会给说书人买一碗解渴的茶,也会抱一抱粉嫩的婴儿,亦会同论诗论酒的读书人切磋,迫切想要知道他的子民们过得很好。
她焦急地等着他的决定,终于,他唔了一声:“说定了。”
初五一早,她便在国祠外头遇上了卫敖,卫敖面上携着笑,关切道:“几日不见,可好?”
她点点头,她的情,他是知道的,否则不会给她那样的许诺,而她也愿意为此付出。
“今夜我会带陛下出宫,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很警觉:“什么?”
“待我们见过玉笔居士再去那里。”似乎怕他不信,她保证道:“王爷若是不放心,大可派人跟着我们。”
“不,本**得过你。”他抬手替她拿掉落在发间的树叶,好似很期待地说:“女菀,再过几日我们便能长相厮守了。”
长相厮守,她着实动了心,然而当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疑问却压在心头,她多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欢自己。她不愿糊里糊涂,决心问个明白。
一路小跑终于见到了他,他偏过头同随从说着什么,她好想听一听,闪身躲进树丛。
卫敖交代道:“快去找人假扮玉笔居士,有备无患。”随从应下了,刚要去办,他又将人叫住:“今夜将宫门守卫中安插几个自己人,再挑几个身手好的,一旦他出宫便暗中监视着。”
随从似有顾虑:“若皇帝识破,如何是好?”
卫敖冷笑起来:“那边怪不得本王提早动手了!”说着目露凶光,以手为刀在颈前轻轻一划。
卫敖要杀了卫良渚!
女菀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失声叫出来,待卫敖同随从走远都未平复惊恐,卫敖骗了她,而她居然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