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爹的法子医了几日,不但不见好,反倒没有先前的气色了,其实我早料到会这样,但没想到在我离开的日子里,爹不但没有精进医术,反而大踏步后退,我猛然醒悟,这不是拿命在搏么?于是我淡定不起来了。
爹研究医书又是一夜未眠,也没个头绪,最后陆华浓看不过去,张罗着要另请一位大夫,爹觉得扫了面子,大夫入府问诊的时候他刻意躲在房中,等送走了大夫,我才亲自沏茶去安慰他,真是没见过这么孝顺的病人。
好说歹说才将爹骗出来,甄有乾瞧着爹十分不解,有板有眼地问:“不是说之前那场大病也是你治好的么,怎如今就没了法子?”
爹很认真地看着我,渐渐皱起眉头,十分诚恳道:“你明明就长了一副天时地利人和什么都不占,且八字不足半两重的面相,当年将你一不小心救活了,如今想想,那必然是有妖气!”
说我命大不就好听多了么,非得搞得我们如此面面相觑,爹不去讲笑话倒来做大夫,入错行了吧!
“笑颜啊,大夫说你这事邪风入体,大约跟你前一阵老同‘死人’纠缠不休有关,既然是邪风,正直的人同他抗争无效也是有的,你说是吧?”陆华浓剪辑大哈哈,我愣了愣,倒是爹十分开心,直夸陆华浓洞若观火能说会道,我可算是看出来了,陆华浓这是在奋力寻找统一战线,等着日后将我孤立起来好对付!
聊了这些有的没的,终于说到了我的病情,剧大夫说,我的病又好治又不好治,好治的地方在于只需一剂药便能驱邪避凶,可难点在于这药着实不好找。
爹一听十分好奇,忙问是什么药,陆华浓平静道:“翠金鸟的颅骨粉末。”爹当即脸色一变,看着我的时候甚为担忧,他是大夫,应知此事难于登天。
这翠金鸟身形娇小却反应敏捷,一身翠色羽毛,独头顶一撮金黄软羽,犹如翡翠上错了块黄金,故得此名。然它珍贵之处不止于此,它因头顶色异,所以颅骨有驱邪之效,民间通晓玄学的人都希望能得到一块翠金颅骨来彰显专业地位,然真正拥有的人寥寥无几,不是大家花不起那钱,而是它实在太过狡猾,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惊扰它,常在山间行走的人也未有幸得见几次,更别说捉到它。
小小一只翠金鸟,竟让我们一筹莫展。
陆华浓道:“我知道箫国国师手里有一块,花重金看看他能否割爱。”
“你疯了么?还是你很有钱?”我试图打消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肯为我操心,我已觉知足,可他那也说的话让我不由后背濡湿,若欠他越多,还不能给出任何回应,他应该只会更痛苦吧。我没有表现出丝毫对翠金颅骨的渴望,不屑一顾道:“我连坠崖都死不了,难道这点小病还会让我不得生?”
他颤抖着眼睑,痴痴道:“你都不晓得,自己一死……会要了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