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胡亥则很不屑。
对于失败者,他素来是瞧不上的。
况且,屠睢擅长的是水战而非海战。
“不着急,慢慢来就是。”黑夫算着时间,轻声道:“这几日月色正好,明晚让国石落帆而行。早点赶至岭南,我也好早点回去。喜君上任南海郡守,我总得去恭贺。”
“这有点冒险吧?”
“可以适当至深海区,远离礁石。”
“应当也行。”
胡亥刚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自从上船后,他睡得一天比一天晚。每晚都会借助星辰,然后再利用牵星术确定方位,每晚忙的是毫无困意。他与国石联手,现在总算是能勉强测定方位。所以,就是夜晚航行应当也可。
“小猪,你觉得出海有意思吗?”
“刚开始挺有意思的,这几日便有些无趣了。每日都得闷在船舱内,天气又闷又潮。除了海还是海,就偶尔能遇到些稀奇古怪的海鱼。”
“是了。”黑夫微笑着点头,“因为兴趣去做一件事的,很多。可能坚持下来的,却少之又少。你很有天赋,张苍也经常在我面前称赞你。其实,学宫能教你的都教完了。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等今年回去后,你就能出师了。到时候,我会举荐你至胶东黄县,继续带着国石为秦国建造船只。等今后出海,你也同样有份。”
“先生?”
胡亥一时愣住语塞。
他错愕的看向黑夫,双眼都渐渐有些泛红。自从拜师于黑夫后,他这些年可没少受委屈。黑夫对他是无比严苛,还经常故意整他。但是他同样相当感激黑夫,可以说是黑夫让他知道了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为了教导他,黑夫也是煞费苦心。自从他教了国石后,他才知道当初黑夫有多么的不容易。突然听到黑夫这么说,他竟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怎么?”黑夫却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都快有我高了,还收了个徒弟。你现在最缺的是经验,在黄县则能施展你的抱负。雏鸟终有一日也要离巢,展翅翱翔于天际。”
“亥,此生不忘先生的教诲!”
胡亥缓缓抬起头来,恭敬作揖。他并非是优柔寡断的人,比扶苏要更为果断。听到黑夫这么说,他其实也有些愧疚。他很想告诉黑夫所有的真相,却又受限于皇帝……
准确来说,不仅仅是皇帝的缘故。胡亥自个也想过这个问题,当他的身份暴露后,学宫弟子还会像先前那样与他嬉闹吗?
或许黑夫是早早就猜到了什么,只是始终不说而已。这种相处方式,其实对任何人都要更好。等再过段时间,皇帝或许便会说出真相。
黑夫注视着胡亥,收起笑容认真道:“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你的天赋很高。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只是不能持久。你要记住了,男人就得持久!”
“额?”
胡亥挠挠头,总觉得怪怪的。
“还有,今后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黑夫扬起抹微笑,语重心长道:“我只希望你能坚守本心,勿要忘记自己的理想。同时勿要忘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所乘楼船,离不开刑徒民夫。包括这艘楼船,也是民脂民膏而成。我不奢求你能对他们多好,但起码能让他们活的像个人。如此,也没枉费我对你的苦心栽培。”
“学生,记住了!”
胡亥缓缓抬起头来。
他看着黑夫,目光无比笃定。他其实先前很瞧不起闾左黔首,因为他是公子,有着天然的优越感。包括赵高也是这么教他的,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宫中的侍女奴仆都不算人,他们连牲畜都不如,所以无需在意他们的感受。
可黑夫却不是这么教的,他主张以人为贵。包括在学宫中遇到的很多闾左贫户,他们也都很聪明。他们只是因为血脉无姓无氏,可他们并不蠢笨。只要给他们学习的机会,同样也能成为国之栋梁。
“甚好。”黑夫长舒口气,自怀中取出份帛图,缓缓道:“你也算是正式出师,为师就送你份礼物。你无需管这是从何而来,就当是祖师爷云梦神女所赐。你只要记住,此物尽量不要让旁人知晓。”
“吾翁都不行?”
“天机不可泄露。”黑夫则是脸色凝重,无比认真道:“你今后若惹出祸来,不把为师说出来就行。”
“啊?”
胡亥满脸问号。
他接过帛图,连忙将其打开。就瞧见上面用各种色彩涂满,似乎是地图。他还未看个真切,就瞧见帛图最左侧写着四个大字。
大九州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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