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
黑夫坐在养老院内,看着他们送来军书。有人欢喜有人忧,而帛则是昂首挺胸满脸骄傲。他的幼子卷在岭南表现出众,斩首五级。加上集体军功,已经爵至三级簪袅。还得到些战利品,换成钱后都已送至帛的手中。
许小白带人站在旁边,负责宣读军书分发赏钱。做起事来一板一眼,根本无需黑夫操心。
“帛,你这回也算是得偿所愿。”望着乐呵呵的帛,黑夫则是面露微笑,打趣道:“按军书所言,卷现在已是军中百将。他这回也只是负了轻伤,足足斩首五级。待后续围剿南越西瓯,必能继续立功!”
“蒙县君赞赏。”
帛脸上洋溢着笑容,也很得意。他们祖孙三代就没人立功得爵,这回卷终于是圆了他们的军功梦。从今往后,他们家在武里也能挺直腰杆子做人,再也不至于低人一等。
“可惜,还是死了不少。”
黑夫捧着死亡名单,摇头叹息。岭南是战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桀骏亲率五千人夜袭秦营,纵然李信早早就有预案,也难做到零伤亡。特别是桀骏袭击的伤卒营,死者甚多。也就是李信,若换做别的主将,只怕死的会更多!
“县君其实不必如此神伤。”帛是见惯了生死,感慨道:“吾等皆为秦人,也都是泾阳人。纵然子孙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就是未能立功得爵,也有养老室呢。”
黑夫也没再神伤,挥手将小白招来。
“县君有何吩咐?”
“寒冬将至,柴炭需提前囤积些。”黑夫捧起簿册,嘱咐道:“羊毛衣也要分发下去,记得张贴告示通知闾左。新款羊毛衣隆重上市,凡泾阳闾左者皆可打八折购买。”
“唯!”
许小白恭敬作揖。
羊毛衣目前产量有限,肯定是得优先供应当地。他还让周昌亲自出马,拉上满满几车羊毛衣前往安陆县,务必要交给喜君手上。路上花销开支,全都由黑夫自掏腰包,以成本价卖至安陆县。
他专门找叶腾打听过,说是喜君这两年治理地方有功,进爵为右庶长。他献策粮书,暂时更为一年两种同时调高田税,令后方压力骤降。因为岭南缺少能臣干吏,已打算将喜调去,担任未来的南海郡守。
对喜而言,从县令一跃成为郡守,这肯定是高升。岭南条件是差了些,可天高皇帝远,郡守的权力相当惊人。喜的年龄也刚好合适,不过四十来岁,就是身体差了些。
相较于历史,喜其实已经是改变了命运,现在还活着好好的。在韩终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还是要好些的。他的次子恢则继承了喜君的严谨死板,现在是经常拿着秦律来教育黑夫,闹得他是哭笑不得。等再过两年,也能顺利出仕。
人各有志啊……
都安排好后,黑夫便准备先回去。却没想到周苛气喘吁吁的走来,见到他后是赶忙作揖,“县君,内史已至县寺。”
“好。”
黑夫则很淡定。
不用想,肯定是来给他封赏的。现在正值上计考核结束,再加上他献的羊毛书,进爵是绰绰有余。还有就是打谷车和扇车,也都是新式农器。黑夫也已安排许从编撰农书,将他这些年的心得记录下来。今后拓印成册就能分发至各郡县,多少也是有点用的。
出了院子,黑夫看向前方。
原本的泥土小路,现已是开阔大道。沿途还能瞧见有头戴黑巾的贫户,正在卖力的干活。秋收结束后,也就迎来了农闲。黑夫准备继续于寒冬征发民夫,用以建造学宫。
道路如此,秦国亦然。
本为荆棘小道,现为驰道。
他现在虽然并非廷臣,可做起事来却更方便了。一切都是实事求是,用事实来说话。再加上秦始皇的袒护,始终都是顺风顺水的。
“又要过年了啊……”
黑夫感受着寒风,轻声自语。
再过几天,便是三十一年了。
……
……
县寺门前。
萧何曹参焦急的站在门口等候。
二人对视,也是倍感无奈。
他们先前就提醒过黑夫,多少收敛些。毕竟这几日上计考核结束,内史肯定要来加以封赏。若是来了没瞧见黑夫,影响终究不太好,毕竟总不能让叶腾干等着吧?
“内史勿要介意。县君喜好下乡巡视,以此知晓乡吏干的如何。”
“本君知道。”
叶腾披着黑色裘袄,手里捧着卷厚厚的诏书。他并无怪罪黑夫的意思,甚至是巴不得黑夫多出去走走。换做别人,那肯定是偷懒了。黑夫也爱偷懒,可他干起正事来从不含糊。主要还是萧何曹参能力出众,完全能将政务处理好。
而黑夫则是隔三差五的随机巡查,哪怕是城外的亭舍村里都逃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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