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好好的男人,偏生得魅色入骨,委身于那妖皇桃花男的身边以色侍主,此乃身世可怜。如今又被一群恶女相中,蹂躏摧残,此乃惨绝人寰!
东皇风华看着门口的少女三息之间,脸色竟变了三遍,先是怔,随即悲,最后怒,可惜他天生异瞳只能操控人心,无法窥探人心,否则知道真相的某男是否该仰天长叹。
你丫的整日瞎想个啥!
屋内几人不言一发,走廊尽头却传来了动静,听架势,来得人倒是不少。
昙萝瞅着厢房中的景象,这位身娇体柔易推倒的男人若是再被当场逮到,恐怕又是一番羞辱,为此,她面露迟疑之色。
果然,人都是冷漠无情的,连他至亲之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对方不过一名新入宫的侍女。东皇风华翩然转身,怡然自得地倚上软塌,阖上眼眸。
耳边传来一阵骚动,是争相逃出厢房所发出来的动静。男子绯红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呼吸,却意外沉重。
“百媚生,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爬回塌上!”凭空爆出一道怒喝,那少女激动异常,表情愤怒,说话的声音却似故意般,压得极低。
他心中一凛,猛然睁开双眼,墨玉眸中映照着少女一张明媚而紧绷的脸。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将内心的情感大胆表露,突然他心底生出了一丝羡慕。
“还笑,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还不赶紧开溜!”
眼看着一群人冲入厢房,而重伤他人的这厮还躺在塌上高枕无忧,昙萝急得嘴唇颤抖,二话不说,撸起罗袖,抡起膀子,将那百媚生拽起,扛上,从窗棂处飞身跃出。
“在那,快抓住他们!”隐霖楼的手下从窗棂尾随而出,在他们身后穷追猛赶。
妖界可不比修仙界,这里的妖修绝不会祭出个什么飞剑,御剑而行只会让她身份暴露。而那些道行高的,自然是腾云驾雾好不拉风,道行低的,必定是化出原型四蹄奔走。
当然,也有会飞的家伙,比如某女背上扛着的那只。
“喂,你的原型不是鸟吗,赶紧给我变出来啊!”她在众阁楼上一路狂奔,一边暗叹着妖界不仅楼阁高耸,连瓦片都是翡翠玉石。
东皇风华僵硬挺尸在某女背上,妖界虽然民风开放,可女人若是这般抱住一个男子,便要对其负责,除非那男人心下不愿才可以拒绝。
某男此刻心里碎碎念叨着,他被人碰了,被人碰了,被人碰了......她到底会不会负责!
“百媚生,我好生问你话呢,咋不吱声?”昙萝转过脸来,呼吸灼热而温柔,在他颈侧徘徊,透着让人悸动的紊乱。
如若化出凤凰原型,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
“不可——”他斩钉截铁地答道。
这小子,不就是让你充当坐骑跑路,至于这么坚定么。
两人身后不远,是数百名隐王亲卫的穷追不舍,前方随之传来一声长啸,一名半妖扑腾着双翼出现在半空。而昏暗的暮霭上空,是密密麻麻的赤色妖兽,像一片红色的云霞席卷而来。
“是血蝠。”东皇风华挣扎着下来,脸色沉重,脚下华光异彩升腾起一片金红色的流光,竟是一根羽毛的形状,根根分明的丝状绒羽随风拂动,华美绮丽。
“怎么,很难对付?”她惊讶于男子修为高深莫测的同时,疑惑出声。
“我去引开那些血蝠。”这些妖兽只要缠上,瞬间能将人吸成干尸。
他眸色凝重,隐嫣然的死因不可能这么快被隐王堪破,除非,隐王是想趁乱对他赶尽杀绝。而将身旁这位小侍女无辜卷入,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因此丧命,于心于情,他做不到。
“百媚生,你相信我吗?”昙萝突然问道,垂下的睫羽掩住她眸中的神色。
他顿住,相信吗?
他就是因为相信,被送入隐王家,抽血、断骨,只是为了他人续命的一碗药羹。
他就是因为相信,被困入东皇钟,血祭、剥魂,只是为了他人盛怒的一份交代。
“喂,别露出这种不信任的神情看我,既然本姑娘能让你平安出宫,自然也能让你平安回去,我又怎可能丢下你一人,独自遁走。”她喃喃自语,似乎觉得此番发自肺腑的解释难于出口。
当天边最后一丝光线隐于黑暗,火光漫天,喧嚣声,追赶声,声声逼人。
依旧是月色下的树林,困斗、逃逸、杀戮。
他看着半空中并肩而站的少女,唇角弯起,魅惑风情,从容如初:“那就依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