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好端端地倚在梁柱,望着殿堂之上,红衣美男为妖皇献舞。
那锦绸快如闪电,来不及旋身躲闪便已近至眼前,势如破竹,所过之处携风劲带,竟然将她撑出的结界防御瞬间化为乌有。
这红衣男子,修为明显在她之上!
突破结界后,锦绸攻势不减,迅速裹上她的腰身,顺势往下一拽,昙萝心下一惊的同时,掐指捏诀。忽闻耳畔铃声清泠,几乎与此同时,她体内运转的灵力猝然凝滞,身形不稳,从横梁上直直栽落下来。
锦缎红绸一收一带,昙萝便掠向鼓面之上,眼看那百媚生和妖皇两人近在眼前,她抽出发髻上的饮血针,针尖冷芒划破锦绸,发出裂帛之音。
半空中,只见一道粉色身影如桃瓣飘零,昙萝身形微错,借着下落的力道忽而扑向那一袭暗红长袍的妖皇。
男子流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寒意乍现,云袖轻挥笑清浅。在少女扑近身前的刹那,手腕轻轻扬起,恰似漫不经心地展开竹骨折扇,罡风破空,一道月牙形白色光华薄如蝉翼,又似万顷波光镜面开,劲气肆虐,衣衫鼓动。
冷不及防,昙萝手中握着的饮血针被劲气打落,滚落的同时发出一声轻响。
殿中三人纷纷侧眸,望向地上那根通体雪白的银针,发出微弱冷芒。
她脸不红气不喘,俯身将饮血针插入发髻,厚颜道:“试问一个女人身上掉出根缝衣针,很奇怪吗?”
“不奇怪。”红衣男子走上前来,眉眼含笑,“小侍女,我们又见面了。”
昙萝闻言,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睨向对面的那人。
“我是初来凤鸣宫的侍女,他可以作证。”她将百媚生推至身前,反唇相讥,“难道这里的侍女寻个偏僻之处稍作休憩,也是不允?”
“宫中倒是没这个禁令。”百媚生浅淡说道。
摄政王月无痕收起风流雅笑,只是淡淡凝着妖皇。此刻他护着这位新入宫的侍女,莫非另有意图?
“既然乏了,可想回房休息?”月无痕唇角轻勾,桃花眸蕴着化不开的风情万种,似潺潺溪水跃于山涧,忽而又神色一禀,恍若山河冻结,寒意乍现,“来人,将这图谋不轨的侍女押入禁院!”
一言不合便关人,她愤恨。
月无痕不容她辩解,眸色复杂的望了妖皇一眼,转身离去。
当日落西沉,红霞漫天,昙萝被一群半妖侍卫押入所谓的禁院。众妖散去,她苦叹一声,方才就不该那么冲动,误以为趁乱下手轻而易举,实则是莽撞之举。
想到屋内默默等候她的琉璃和玲珑,昙萝试着去推门扇,发现这座院子被人下过禁制,强行闯出只会灵力反噬。她回眸看了眼静坐不语的红衣男子,姿态娴雅,端起香茗幽幽品茶,好不惬意。
“百媚生,没想到只是让你站出来证明我的清白,反而连累你锒铛入狱,当真是过意不去。”
“哦?”那男子轻轻落下茶盏,哪怕是指尖捻握的细微动作,无不都妖娆之至,媚态横生。
真是个妖孽,昙萝暗啜一声。
“小侍女打算如何投桃报李,我倒是想听听。”百媚生一袭暗金红袍,以手支颐,靠在扶臂上好整以暇地看她。
另一只修长玉手则执着一柄红艳似火的凤翎羽扇,轻轻扇着,浓密长睫随着清风拂爽,微微颤动。男子眼波流转,眨眼的动作优雅轻慢,丹唇轻抿,似笑非笑,妖媚之中透着份慵懒,闲适中带着几丝魅惑。
独特的嗓音宛转悠扬,话落处更如余音绕梁,让人沉醉回味。
昙萝却诧异着此番容貌出众,气质过人的男子怎甘愿侍奉在妖皇身侧,以色侍人,她收敛心神,声如蚊呐地说道:“待月上阑干,我强行破开此处禁制,咱两各自逃命如何?”
百媚生颇显意外的拧眉看她,这丫头不过木魅之身,在妖界亦是最低下的妖族,结丹修为的她如何突破禁制,他倒是好奇。
不过,念想到隐王接下来的举动,他摇头笑道:“不必了,明日隐霖楼的比试至关重要,此时我还不急于出去。若是小侍女呆不惯这里,自行离去便是。”
男子说罢,敛眸不再看她。
昙萝心中纠结万分,这厮看着率性而为,咋就那么固执。怎么说对方也是因她而深受牵连,一走了之只怕会招人惦记。
“百媚生,隐霖楼的什么比试如此重要,让你甘愿在此独守一夜?”
“我只听闻,获得头筹者能得赏金千万。”百媚生状似随意地说道,“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只是好奇那楼主的女儿是何等的美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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