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国师大人有去谭侍卫房中。”
景耀知道他说的谭侍卫便是昙萝,在当今局势未定的情况下,不公开身份亦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国师去他房中去做甚,可有什么情况?”他蹙眉,对那叫辰方烬的男子私下去了昙萝卧房十分不喜。
“也没什么,不过是替谭侍卫掐算而已,老奴见他倒是开心。”
“孤知道了。”景耀舒出一口长气,再次开口已然恢复温润亲切的声音,“传国师来见,孤有要事商量。”
“老奴听命。”刘公公颔首退下。
不消片刻,辰方烬雪衣出尘的款款走来。
他径自来到窗边,望着院中的葱葱郁郁淡然开口:“太子殿下是想寻物吧?”
“你知道?”景耀惊讶万分,他此前问过白泽,然而他却推算不出那物究竟是什么。
“本尊自然知晓,只可惜,那物已被物归原主。”
“什么?”宏逸居然找回了遗失之物,那他岂不是前功尽弃,“究竟是什么物什,被宏逸看得如此之重?”
“五十万大军的兵符。”辰方烬转过身来,云淡风轻地说道。
居然是兵符!难怪宏逸带军队回京后一直按兵不动。
“不过,殿下难道认为通过这种不正当手段得到的兵符,那些将士们会听命?”辰方烬挑眉问道。
“自然不会服众。”
“边境突厥时时来犯,殿下可以以此为由,便能师出有名的将兵权收回。”
“这……”玄成当初也提过这个建议,到时可让齐王领兵出征,而他依旧坐守东宫。待战后,他便能顺其自然地收回兵权,秦王失去军队作为后盾,那些大臣们自然会纷纷倒戈。
“至于宫中散步的谣言更是好说,本尊只需在众人面前宣称太子乃紫微星转世,谣言不攻自破。”辰方烬接着说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国师了。”景耀一扫阴霾,拱手谢道。
辰方烬含笑不语,眸光扫过窗外飞掠而逝的黑影。那个影卫,是赶回去给他的主子报信,看来紫薇星君璇玑最终劫数难逃……
深夜,秦王府,荀卫、房乔、长孙辅机等人有要事求见。
就在不久前,秦王安插在东宫的探子回报,太子已经打算上朝进言,借齐王皓轩之手与突厥交战,最终名正言顺的收回兵权。
为此,他们希望秦王能先下手为强。
“殿下,明日早朝太子必会联合齐王向圣上请兵,臣认为,殿下应该在早朝前伏击。”房乔直言进谏。
“属下亦是这样认为,留着太子和齐王必然是个祸害,不如趁乱射死,秦王殿下便可登基称帝。”荀卫紧接着说道。
“每次,属下认为诸位亲王早朝时必然要经过北门峡道,那里有丛林遮掩,呈两端开阔中间狭窄的葫芦型。不仅如此,镇守城门的两位大将是属下的亲信,若殿下伏击太子,完全不用担心会有援兵前来,更不用说太子那些远在京都关外的将士。”长孙辅机见秦王眉头紧锁,跪倒在地重重叩首,“望殿下为了军中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伏击太子和齐王!”
“出其不意才是兵家致胜之法,望殿下主动出击!”房乔、荀卫以及其他幕僚谋士纷纷跪下。
秦王看向下方,即便他不在意帝位在意天下,可这些臣子们他们甘愿唾手可及的权贵吗?
他倘若在此次夺位之战中失败,沦为阶下囚甚至身首异处的不仅是他,还有这些为他效忠的大臣将士。每代帝王登基,无不会扫除异己,对曾经阻挡在前的不服之众进行大规模清理。
暗杀、斩首、发放关外……这不仅是他的战役,更是成千上万人拿生命在赌。
可是一想到自己是靠沾满至亲之血登上王位,他又和长孙怀柔有什么区别!
“本王知道了,你们且退下,待本王从长计议。”他拂袖说道,沉沉坐向紫檀椅,不再理会下方长跪不起的众人。
“殿下请三思!”大臣们重重叩首,额际鲜血斑驳。
“本王命你们退下!”他即便称帝也要名垂千古,弑兄逼父的罪名只会让他在沉重的冠冕下抬不起头。
荀卫抬首,握紧拳头愤恨站起,眼神轻蔑地睨向秦王:“既然殿下不允,属下先行退下。”
房乔和长孙无忌等人相继起身,叹气着摇头,随即也走了出去。
宏逸孤身坐在椅上,太子,我对你这般仁慈,然而你会如何抉择?
平生只流两行泪,半为江山半美人。天下我能让给你,她呢,你又能让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