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冲向九曲回廊,听到身后脚步声凌乱,她心下担忧的回头。
她这么一回头,那可不得了。这帮黑衣人居然对太子爷这么大只目标人物熟视无睹,而是直直冲向自己!
她发誓,除了秦王、鬼面男、太子爷,她绝无其他仇家!
不远处,禁卫军在田统领的带领下匆忙赶来,她老泪纵横,苦叹冤冤相报何时了,仇家知多少。
景耀不急不慢地走上前来,沉稳开口:“听孤旨命,生擒刺客,不得有误!”
“是!”
众人将激战中的昙萝和黑衣人团团围住,见这新来的侍卫以一敌五,游刃有余。
甩掉太子爷那只包袱后,昙萝终于能大展拳脚,此时不卖力,到时怎邀功!
宫灯灼灼似火,寒刃烁烁如霜。
灰色的身影在暗夜下旋转飞舞,犹如某种夜行的生物,动作迅疾,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比风更轻,比光更快。九曲回廊旁,几道银色残影在月辉下激撞、厮杀。恍若一场疾风骤雨,雷电交加,刀光剑影。
一柄雪色长剑,一道瘦削身影。
昙萝眸光犀利,樱唇紧咬,挥剑的手灵活翻转,长剑似在她手中赋予了生命。剑似行蛇,诡异莫测。
几招下来,她对黑衣人的招式了然于心,配合脚下步法,银刃偏转,在对手落剑前一招“横扫千军”,将对方的围攻如数击破。
剑锋顺势横劈划落,刺破衣衫的同时,露出黑衣下暗藏的玄机。
“玄色软甲?”昙萝微愣,这不正是秦王手下天策军的装扮?
黑衣人捂住缺失的衣角,回眸怒喝一声:“这天下迟早会易主,太子,你好自为之!”
几道黑影跃上枝头,向着宫外急速飞掠。
景耀眸色幽深,凝向天际。
“捉拿刺客,孤不想看到任何漏网之鱼!”
“属下听命!”
昙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刚才这帮人对她穷追不舍,还以为是宏逸查探到她的下落,针对自己而来,当真是有惊无险。
“爷,你说刚才那些黑衣人对属下穷追不舍,这是为何?”昙萝凑近太子身前,抬头看他。
“十尺。”景耀幽幽开口。
去你大爷的,昙萝再次咒骂。刚才那帮人怎就没有替天行道,将这死狐狸给收了去。
景耀见少年小声嘟嚷,不情不愿的模样有趣至极。
他心情颇好的唇角微弯,愉悦调笑:“谭侍卫若是乖顺听话,孤念你护主有功,除了金丝马甲外,再赏赐白银百两,如何?”
“甚好甚好,咱家主子那是赏罚分明,体恤下属,慈悲为怀,神仙转世。”昙萝这么一顺毛,某男颇为受用的微微眯眼。
“爷,你看好啦,十尺之遥。”她毫不含糊,立马献殷勤。
景耀被少年殷勤热烈的表情取悦到,见对方堪堪离开,一枚乌黑暗器薄刃似翼,在夜色笼罩下悄然而至。
昙萝此时面向太子,满脑子想着百两白银,对背后的偷袭浑然不觉。
景耀眸色冰冷,这枚暗器的角度刁钻,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而少年迈出这步后,恰好挡在他的身前,虽说近身侍卫为了保护主子而受伤理所应当,可是……
可是为何见他深陷危难,景耀向来淡泊的心倏然一紧,呼吸凝滞。
想到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庞痛苦挣扎,倒在血泊中,苍白冰冷,虚弱的仿佛一缕青烟般随风散去。
眼前恍若浮现梦境中出现过千万次的画面,白雾缭绕中,红衣女子衣袍猎猎,纵身跃下,生无可恋。
心,痛得抽离,泪,不期然落下。
当他回过神来,手腕一阵刺痛。怀中拥着的是那位神情错愕的少年,抬眸怔怔看他。
景耀拔掉手上深入血肉的利刃,依旧扬起那抹温和笑容,半掩的眸中,是阳春三月般的暖意微浓。
只是这一次,笑容随着殷红流淌,更显从容。
比起他的容貌,让人深刻铭记的,是唇角微弯的弧度,是迷惑人心的淡笑。
“太子爷,你……”
“人家都是属下替主子挡刀,哪有反过来的,你说,孤该怎样罚你?”景耀垂下手臂,宽广云袖掩住刺目鲜红。
“哪个兔崽子敢偷袭,属下这就去削他!”昙萝深受感动,此前她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处处都看太子爷不顺眼,如今看来,自家主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名垂千古,名扬天下。
“去吧——”景耀拂袖。
待昙萝走远,他拾起地上那枚暗器。乌黑的手柄上,赫赫刻着“天策”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