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沙礼回到家时没料到会一头撞见噶禄代,面对噶禄代冰冷中夹带着怒意的难看脸色,阿木沙礼只小小吃惊了一下,便随即恢复了平静。
“您怎么有空来?”
“怎么,我来不得?你如今越发不懂礼数了,竟然连声额莫克都不打算叫了吗?你别忘了,你始终是国欢的福晋,是我的儿媳!”
阿木沙礼淡淡地瞥了眼站在噶禄代身后的松汀,目光冷锐,直盯得对方承受不住无声的压力,将下颌贴服在胸前,头颅低垂。
“您要是觉得不满意,大可以和您儿子商量着与我和离。”
噶禄代气急,手掌一拍炕桌,也顾不得掌心疼了,哆嗦着手指指着儿媳怒斥:“你打量着我家不敢休你?”
“一年前我就以无子为由自请下堂了,是您儿子不愿意。”
语气十分笃定且淡然,嘴角边勾起的一缕微笑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噶禄代道:“你给我滚出去!”
阿木沙礼没有回答她,目光穿过松汀,远远地落在东次间的门口。
门上棉帘轻启,掀动帘角的那只手苍白纤弱,瘦骨嶙峋,毫无血色的皮肤下青筋凸起。那手的主人默默地站立在门后,透过门缝,清晰的露出半张脸。
阿木沙礼微微一笑,从门后的国欢言道:“二爷怎么说?可是要我滚出去?”
噶禄代猛地回头,与国欢目光对接后,见国欢眉心微蹙,不由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这回你总是亲眼所见,她目无尊长,身为儿媳,居然顶撞我这个……”
“额涅!”国欢打断她的话,人依旧站在帘子后,并没有走出来,略显嘶哑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的传了出来,“这是儿子的家事,额涅就不用操心了吧。”
“国欢!”虽然明知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但是当着儿媳和奴仆的面被儿子公然顶撞,噶禄代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指着国欢,讷讷张口,却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阿木沙礼浅浅一笑,坦然自若地坐到了炕上,吩咐道:“松汀,给我沏杯茶来。”
松汀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倒了茶来递给自家福晋。
阿木沙礼端起茶盏,放到鼻端前闻了闻,茶水未及入口,她已然将茶盏重重地搁到了炕桌上。
“我嗓子哑得都快冒烟了。赶了半天的路,哭了半天的灵,你觉得我还能喝得下浓茶吗?”
松汀不敢多言,急忙撤了茶盏,预备重新沏过。
噶禄代哪里见得惯她一脸嚣张的样子,一把将松汀拉了回来,说道:“你六年无所出,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子孙计,你也合该替国欢张罗着另娶一房福晋,开枝散叶。”
阿木沙礼不为所动,松汀脸色却渐渐惨白。
果然,噶禄代拽着松汀的手说:“我瞅着这个孩子就不错,她跟了国欢那么多年,服侍的尽心尽力,算是个细心的。她人也长得周正,想必国欢也喜欢,不如就找个日子,请人吃了顿饭,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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