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心里的美和成年人的理解有所不同,但阿木沙礼从来都觉得自己认为长得好看的,不外乎就是诸如国欢哥哥、诸如敦达里那样的,却没有想到,原来有一种人,也许长得不是最好看的,但笑起来却是最吸引人的。
达海的笑容就是如此。
许是读书的关系,达海和国欢一样,身上少了粗犷之气,多了份从容的书卷气。阿木沙礼听不懂他口中的“关关雎鸠”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与孙带一吟一唱的互动,偶尔回眸间唇角带起了一缕笑意,都是那么的引人入胜。
因为喜爱达海的关系,阿木沙礼爱上了读书写字,虽然很多时候,她都搞不明白达海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他说汉语的时候,抑扬顿挫的嗓音配合上他的笑容,真是说不出的迷人。
“国欢哥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达海。”说起达海,小人儿两眼都是绽放着奇异的光芒的。
国欢很是头疼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将手中的毛笔搁下,捡起桌上那张因为她贸然闯入而写歪了字的宣纸,揉成团,然后丢进纸篓里。
“国欢哥哥,你有没有在听?”
“有,好的,我知道了。”国欢表示听见了。
阿木沙礼兴奋地举起手中的书:“你看。”
国欢瞥了一眼,发现是本崭新的书,还是汉文写的,封面上书就三个大字《大乘经》。
“哪来的?”
“我看到司文翰书架上有这么一本,达海爱若至宝,碰都不让人碰一下,我就偷偷把书名画了下来,让额涅找人去天朝给我买的。”她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把那本书宝贝似的捧在怀里。
国欢再次无奈地叹气:“你能看懂?这个太深奥了,你不如先看看《百家姓》。”说着,从书架子上找寻一番,抽出其中一本,递了给她。
阿木沙礼随手翻了翻页面,她连女真文字都是新学的,才勉强认得几个字,更遑论这些汉字,一看这些四四方方、横平竖直的字,脑袋就开始胀痛,把书丢回书桌道:“《百家姓》有什么好看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姓哈达那拉,你姓爱新觉罗,我额涅也姓爱新觉罗……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呢。”
国欢掩唇,眼底泄出暖暖的笑意,却没敢当面表露出来,只轻声说:“达海的学问是极好的,你好好跟他学,若有什么不懂的,想来问我也可以。不过,你那么聪慧,想来做了达海的高徒是不需要我指点的。”
阿木沙礼对外或许还有些虚情讨好,但对国欢从来都是真性情流露,听得国欢如此称赞,不免得意道:“那是,等我学好了,我回来再教你,你以后再看那些天朝的书,有什么不懂的,也不用去请教额尔德尼巴克什,来问我就好了。”
“是。”国欢忍笑应了。
便是这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屋内的两人反应过来,那门就被人推开了。这时欣月的声音还在远远地传来:“大阿哥,二阿哥在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