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推出病房门,颇有大家长风范的道,“有什么内部矛盾就在门口解决,走廊现在没人,通风又好。”
语毕,男人从里面关上了门。留俩孩子在外头pk。
走廊真的像唐禹说的那样,清新,透亮,豁然开朗。
柯兵抹了把脸,倒不是又娘们儿的掉了泪瓣儿,而是抹掉林黛玉的哀怨,换上武则天的铁腕。掰扯过去那是没脑子的人干的事儿,像他这种被现实灌了n瓶脑白金的,再学不会往前看,就他妈白遭罪了。
一把握住唐尧的肩膀,柯兵认真的说:“公司没了咱可以再弄,我可能没办法做到你那么大,但白手起家个小公司不成问题,弄他十来个员工,咱们一块做老板,咱俩一起过日子。”
唐尧看着柯兵,他不怀疑男人话里的认真,但他确实折腾怕了。柯兵说的这些,就像一个美丽得不行的梦。而梦想越美,破的时候越伤。
“再给我次机会行么,”柯兵的声音哑了,“被绑架的时候我就想,我可不能死了,我还没把自己的感情捋顺呢,我连他妈的自己到底爱谁都不知道,死了多冤。”
“你这辈子都捋不顺,”唐尧终于出声,低低的,涩涩的,“你脑袋里就一堆塑料泡沫。”
“塑料泡沫也有成型的一天,横是不能总乱着。”柯兵温柔的抚摸着唐尧的头发,久违的柔软让他激动得想哭,“崔小鹏是我兄弟,漫长的历史注定了他在我这的特殊位置,我没辙。但现在,我想要在一起的是你。冷了可以抱抱,想了可以亲亲,心动了可以捏捏脸,高兴了可以摸摸毛……”
有些什么,松掉了。
“……如果崔小鹏找了个伴儿,我会难受死。兴许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下去饭。但你要是找了别人,我就先去把那人弄死,回头再自首……我他妈,爱惨你了……”
结,开了。
原来没有系死,原来不是无望,它只是在等着足够勇敢足够坚定的一双手,来让它解放,然后乘着和煦的风,羽化成阳光下一抹晶莹剔透的彩丝。
“说你笨一点都不冤枉你,你都进去了,我不会再找一个?”唐尧莞尔,嘴角终于绽开了小花儿。
柯兵眯起眼:“那我越狱!”
唐尧有爱的歪着头:“纹个地图先。”
小卒子砸吧嘴:“哟,我发现你口才见长啊。”
“距离某人还有差……”
直接堵了唐尧的唇。饥渴,而深情。
——小卒子决定在今后的日子里,坚定不移的贯彻一个话唠政策,说白了,就是把某只兔子的话唠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听完了?”唐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派悠哉。
“嗯,已经进入了可疑的拟声阶段。”施砚轻嘲的勾了勾嘴角,把耳塞扯了下来,“窃听器什么时候放的?”
“进门之前。”唐禹大方告知。
“在唐尧身上?”施砚皱眉,“我以为你会放竹子身上。”
“no,我贴在了走廊墙上,”唐禹伸出食指摇了几下,似乎心情大好,于是声音也开朗起来,“果然还是小孩子啊。来,前辈给你说个经验,但凡变量大于等于二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因为没把握,懂么?”
施砚几乎是带着些许怒气的看着唐禹:“于是,这个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经验二,别让别人一眼就看出你的情绪。”唐禹淡淡的说着,拿过柜子上的粥,小心翼翼的倒出一小碗,递给施砚,见后者不要,就自己吃了起来,边吃边道,“你在我弟身边这么久也该看清楚了吧,他最在乎的到底是谁。我承诺给你半年的时候让我弟爱上你,从实习到现在,似乎超时了呢。可惜你还是没办到,那么就该乖乖撒手咯。”
“要是,撒不开呢。”施砚盯着床边的画板,几乎是呢喃了。
“如果是真的骨裂,恐怕怎么养都不太能继续画画了吧。”唐禹把粥放到一边,似笑非笑道,“我不介意帮你试试。”
摩挲着画板,施砚沉默半晌。然后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叹口气:“算了,坚持不等于执念。人要学会舍得,有舍,才有得。”
“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唐禹忽然感慨,由衷的。
施砚不以为意,漠然道:“留学地点我选好了,法国。”
“成,等我消息,会给你选个好学校的,我答应过你。”
“谢谢。”
“那你要做的呢?”
“知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