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得收藏)淮阴码头地处苏北腹地,在漕运史上,被称襟喉要地,南接高沟通长江,北连通济渠至黄河得交通枢纽,有“九省通衢”,“南船北马交汇之所”得称誉,此时呈现在林赛玉眼前的就是一个堪比京城繁华的码头,放眼一望十里长街绵延,街铺林立人流如织,进进出出的船只交错相行,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大官人!”小丁哥在船靠了岸的一个就跑了下去,又惊又喜的问道,“你怎的这里来了?”
苏锦南的目光落在那个跟着走下来的宝蓝衫杏黄裙的妇人身上,正对上她含笑看过的目光,如同火星溅到身上一般一惊,嗖的移开视线。
“大官人,”林赛玉穿过人群,快步走进,笑盈盈的道个福,“许久不见了。”
苏锦南还礼,忍不住打量那妇人几眼,见她身形瘦了些,面上多了风尘之色,精神看上去倒比在京时好几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四周忙着送货接货赶路上船的人走得跌跌撞撞,虽然有小丁哥等一班小厮护着,但也挤得他们站立不稳。
“大娘子!”一人挤了过来,走得急了将苏锦南一撞,苏锦南不妨几乎贴在林赛玉身前,慌得硬生生要往一边倒,却被林赛玉伸手扶住,离得近了只觉得一股草叶清香飘入鼻息。
“大官人小心。”林赛玉双手将他牢牢扶住,一面瞪眼不悦地去看是哪个莽撞人,却见一身藏青直缀的李大管事带着一丝促狭笑意得拜了过来:“农神娘娘,老儿这厢有礼了。”
说的林赛玉脸绯红,道:“李大管事,休要取笑。”
李管事便带着一脸笑意,拿眼在苏锦南身上一溜,苏锦南已经与林赛玉分开几分,见他看来便一瞪眼,李大管事咧嘴一笑道:“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娘子千里迢迢来了,老儿做东,大娘子可赏脸?”话对林赛玉说,眼却看着苏锦南。
苏锦南被他看得心里慌,这李管事名义上是他苏家的掌柜,实际算得上他苏锦南的恩师,自他接手苏家生意以来,一直尽心跟随耐心指导,情分亦师亦友,别人因为见惯他苏锦南冷面模样不敢与他多说半句话,但李大管事可是不怕的,此时被他这样一瞧,原本有些心虚的苏锦南脸上有些挂不住。
原来林赛玉随车队而行他本不知晓,就在前几日突然接到京城李蓉的来信,信中言辞犀利说什么不安好心邀才被休的妇人上门口不对心辜负了他姐姐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云云,又要威胁接全哥走,说的他一头雾水,忙派人打听,这才知道林赛玉往江宁来了,也不知道打错了哪根弦,迷迷糊糊的竟然提前跑来淮阴,明里是查探生意,暗里是按不住急着想要见那妇人一面,如今被李管事一瞧,好似被看穿心思一般,不由浑身不自在。
林赛玉忙点头应了,一面说着多谢,李管事便引着她往码头外走,英儿跟在身后四处乱看,走到街上,看着林赛玉带着英儿上了车,转身看见站在一旁的苏锦南,做出一脸意外的样子道:“大官人,你不是要上船提前看货?怎么又要跟我们去?”
说的苏锦南登时红了脸,狠狠剜了李管事一眼,已经上车的林赛玉听见了,也探出头来看向苏锦南,苏锦南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这样窘迫过,暗自一咬牙抬脚就要走,早被李管事笑着拉住,道:“大官人可不要小气,有你在哪有老儿我做东得分,大官人不要逃了,我可在五闲楼定了三人的位子。”说着硬拉着一行人穿街过道,没入繁华的淮阴城内。
酒过三巡,吃过五味,李大管事与林赛玉相谈甚欢,也不用英儿伺候,在一旁添了张小桌,捡了酒肉果盘,让她自去吃,苏锦南坐在一旁,吃着闷酒听他们说话。
“大娘子,果真好本事,救得北方几路的麦灾,”李管事几杯酒吃过,脸色微红,捻着颔下几缕长须,摇头道,“朝廷实在应该封赏与你,怎就都成了他刘彦章的功劳,老儿我看不过眼,替大娘子叫屈。”
林赛玉听了忙摇头笑道:“大掌柜过誉了,我一个妇人家,不过随口说了几句,也是赶巧了,哪里算得上功劳。”
李管事啧啧叹了几声,忽的转脸对苏锦南道:“谦逊本分,大娘子这般的好人只怕不多见了,大官人你说是不是?”
苏锦南今日心中有鬼,听人说话总是觉得话里有话,咳了一声,恩了一声也不言语,低头吃了杯酒。
李管事嘿嘿笑着,也不再理会他,再转向林赛玉道:“大娘子,你这样的一个好妇人,是他们刘家无福消受,好孩子,你也别难过,这天下好人家多了去,再寻个嫁去,定比那刘家好上万分。”
说的林赛玉嘿嘿笑了,她与这李管事颇为熟稔,知道他一番好意,不知怎的心头微微一酸,忙低头掩饰一面笑道:“大掌柜又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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