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严国华是个很普通的下岗工人,在九零年代以前,也曾经是非常光荣的机械厂职工,有着别人艳羡的大厂正式职工身份,每个月领着工资,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机械厂的荣光不复存在。
就在一九九八年,机械厂终于撑不住,被民营企业并购,厂里大部分的正式职工,在连续一年都没领到工资已经撑不下去到厂里闹了无数次以后,迎来了下岗。
严国华在厂里没活干也没工资领的时候就去了工地搬砖,按天记工,按月领钱。这都算脑子活络的,至少没让家里断粮。家里老人都已相继去世,妻子也因生产时伤了身体,没撑几年,在儿子七岁时也去了,他和妻子两个家庭也没有兄弟姐妹,完全可以说这个家是人丁凋零。
严国华的独子严立文是一九八三年出生的,从小乖巧可爱,可是几年间陆续没了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和妈妈,孩子就沉默寡言,如果遇到抵触的事还会反应异常激烈。
严国华独自带着儿子,也不是没想过再找个人照顾儿子,但是儿子的情况也很难让人接近,连续接触了几个相亲对象都无疾而终后,就歇了心思。
严立文上初一的时候,严国华所在的机械厂已经每况愈下,虽说效益不好,但是工资还是照样在发,只是奖金就别想了。厂子这样半死不活的又维持了大半年,终于是完全停工状态,工资也开始只发基本生活费了,生活费发了两个月,干脆就发不出来了,动员会开了一次又一次,呼吁职工和厂子一起共渡难关之类的话术开始还能有点效果,工人能不闹就不闹了,可是到了后来,饭都吃不上了,还提共渡难关就扯淡了,一波又一波的工人闹事把厂领导逼的四处躲。
严国华看情况不对,就找到市里正在施工的工地,直接找到工头表示想找活干,找了好几个工地都不行,最后在靠近市郊的一个工地找到了活干,也不需要技术,就是干建筑材料的装卸、搬运,建筑垃圾的清理、外运。
严国华开始在工地搬砖的这一年,严立文已经十四岁读初二了,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网络已经时兴,满街的网吧充斥着各种激情昂扬的背景音乐。严国华给严立文的饭钱基本被消耗在了这里。当严国华知道的时候,严立文在这条街都混迹完了整个初一,现在的成绩已经在班里排倒数了。
严国华怒气冲冲的到了网吧把严立文提溜着拉回了家里,本来满值的怒气,看着儿子耷拉着的脑袋后,竟然泄了气。
父子俩相对无言,严立文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眼神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脚背。长叹一声,严国华起身到了厨房煮饭,煮好饭菜端出来的时候,严立文还保持着他进厨房的时候的姿势,严国华鼻头一酸。
父子俩吃完饭,默默的各自忙碌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房,本想与儿子长谈的严国华也放弃了,家里就爷俩,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平时忙着挣钱养家,对教育孩子这块连能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一夜他叹的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严立文自从被父亲从网吧抓回家以后,更沉默了,父亲给的饭钱没有减少,但是同学那看好戏的眼神让他十分难受,隔壁班的小胖还特地来找他,说他被他爸抓走那天,网吧那里给他按走的时候结了账,说还剩8块钱,给他存那呢,再去随时可以用。
感受到网吧老板的仗义之后,严立文好容易收敛了几天的心又蠢蠢欲动,终于在九中初二立文哥“归隐”一周后又再次回到了网吧一条街。
这次严国华发现了以后并没有去网吧抓人,这几天他到处找工友打听怎么教叛逆期的孩子,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情况,身边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知道,好些人就给支招让把孩子绑家里,有的人建议少给钱,有人建议狠狠的打,还有人建议去砸网吧。
严国华愁的白了头,周围热心的邻居都纷纷各出奇招,楼上的冯老师退休前是市一小的语文老师,一直以文化人自居,从不爱跟着周围邻居聊八卦,有失身份。这天见到严国华,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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