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亚亚出了个主意,是能治羊癫疯,可艾亚亚把话这一出来,几乎是个人听得明白了。
挨不挨得住,这多半是个狠法子啊,怕是要上棍子吧
一听艾亚亚出的这馊主意,妇人的两个儿子脸都憋成了酱紫色,妇人有没有患羊癫疯,他们这两个做儿子的能不知道吗老大和老二心里一合计,估摸着多半是早前艾亚亚喂给他们娘的那个黑药丸的药效所致。
“你少胡了,你就是想叫人打我娘给我那弟妹和许家母女出气,谁不知道你揣得那歹毒心肠啊,你”老大刚一嚷嚷,就听见艾亚亚一句话把他给顶了回去。
“呦,是我胡,还是谁胡啊,让大家伙给评评理,刚刚是谁在院里就能看见屋里啥动静的,你倒是给我看看啊”艾亚亚边边要妇人的大儿子到院门口去,要他在那个位置再去看看屋里,现在是啥情况,看看究竟是谁在谎。
“阿离公子。劳您到屋里去做几个动作,给姜大姐的大哥瞅瞅”艾亚亚指挥要阿离到姜素琴的屋里去做动作。
“行。”阿离着便往屋里走。而妇人的大儿子则是到姜素琴家的院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往屋里使劲的打量着,就差把脖子给抻折了。
可他哪里看得见屋里阿离究竟在做什么。姜素琴家的屋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堆得全是人,好几个家的佃户们拄着农具像守卫似的在门口把着。
“咋样,看得见吗”艾亚亚问得倒是很是轻巧。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堵着一群人谁看得见啊我娘跟我二弟在屋时,哪有这么多人堵着的。”
扑哧一声,艾亚亚险些笑折了腰“那会儿是没人堵着,可那会儿我姜大姐家的门还没让我砸坏呢,那门在你眼前挡着,你怕是还没现在看得多呢吧”
艾亚亚这一声可是一下子就点出妇人的大儿子谎的这一事实了。一见谎话穿了帮,妇人的大儿子一下就成了个哑巴。
而艾亚亚则是趁热打铁“要知道,我这可是一片好心,若是现在不治你娘这羊癫疯的病,晚了,她若是丢了命,你可愿不着别人家去而且”艾亚亚鄙夷的视线冷睇向妇人“我听被羊癫疯的人咬了,那可是传染的,到时我们村里谁不幸被咬了,你负得起这责任吗”
艾亚亚这一,大伙不禁都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一下子,众人可就议论开了。
“是啊,她这要是咬了人可咋办啊”
“柳家的,这羊癫疯咋医啊”众乡亲问虽是问,可谁也不敢上前去给妇人医病。
“治这羊癫疯就一个法子,就是往死里打,以毒制毒,打对付了,这人就活了,打不对付,这人就过去了”艾亚亚颇为镇定道。
“天顺,他大伯,你们过去给亚亚搭把手。”听闻艾亚亚的这般像模像样,许是柳老太还真信以为真了。竟是要赵天顺和许强去给艾亚亚帮忙。
“行。”赵天顺和许强早前谁也没看见艾亚亚给妇人下药,如今他们两个皆以为妇人是真抽了羊癫疯,他们两个也怕被妇人咬着啊。攥着农具的手松都不敢松。
“许大伯,天顺大哥,你们可得心着点,可别让她给咬着。”艾亚亚的倒是还像有那么回事,眼里的担心似是也没掺假般。
李保头看艾亚亚这般诚恳的样子,一时也分辨不出,这里面是不是被艾亚亚捣过鬼了,可看妇人那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模样,真就跟周佃户犯病时一样。这还能咋办,唯有打了
“打”李保头发下话来了,谁敢不抡棍子上啊
“不能打啊”妇人的两个儿子急得直嚷嚷,边嚷嚷着边往上冲,想去拦着点。可他们哪拦得住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天顺和许强二人把农具倒过来当棍子使,棍子噼里啪啦的往妇人的身上拍。
几棍子下去,妇人的两个儿子看出不对劲来了,赵天顺和许强竟是谁也没在棍子上留力气,他们两家是真听艾亚亚的话啊,有多大力气卖多大力气,真把妇人往死里打啊
“我娘没病”老大着便往妇人身边冲,拦不住,他就拿自己当垫子垫妇人身上,替妇人挨打。
而老二一看大哥这样做了,他更是也不敢怠慢,效仿着大哥的做法也扑上去给他娘当人肉垫子。
“打得好,就这么打,狠狠的打,不然这病医不好”艾亚亚在一旁一个劲的叫着好,顺手捞起一根可手的农具来,把铁头倒过去,提着棍子,也准备摸上去横插一脚。
可忽的,她的胳膊被一双大手紧紧一拴。艾亚亚一回头,登时嘴角朝下一拉。只见柳青城拧紧了眉头,正一瞬不瞬的瞪着她。
“青城,我”
柳青城只是狠狠地剜了教训人,做过火的女人,把手一横,似是在跟艾亚亚要着什么。
“青城,你这是跟我要什么啊,我没有啊”艾亚亚把手里才提起的武器往墙边一立,赶紧放回原位,扯出一张甚是无辜的笑脸,冲着柳青城笑了笑。
没有柳青城似是不信的一挑飞扬入鬓的剑眉,他前不久用大力丸共研制出了两种药,一种是强身健体的固原补药,而另一种药一旦发作就跟妇人现在所犯的病是一模一样的效力。
早上下地时柳青城查看过两个装药的瓶子,瓶塞似是被什么人启开过,一开始柳青城也没太在意,可如今一听屋外咋呼是妇人犯了羊癫疯,柳青城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柳青城再次把手往艾亚亚的面前一递,郑重其事的要艾亚亚赶紧乖乖的把偷了的药交出来。不然他可要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交我交还不行吗”一见柳青城当真是火了,艾亚亚哪敢再违逆柳青城的意思,手伸向衣襟里,把解药从贴心口的心窝处给掏了出来。
喝,这药到了柳青城的手里,还热乎着呢,艾亚亚藏得那叫一个好。看艾亚亚把药藏得那么稳妥,柳青城气得脸都快呈铁青色了。
“啥东西”柳老太耳朵最厉了,听闻孙儿跟孙媳要东西,柳老太好奇的询问了一声。
“没,没什么。”艾亚亚哪敢是她给妇人喂了药,妇人病不是抽了羊癫疯而是药效所致。
柳青城也只是用眼睛很翻了艾亚亚一眼,便把解药稳攥进手里,迈开脚步真奔那被许强和赵天顺打得满地打滚的母子三人而去。
一见柳青城往抽羊癫疯的妇人身边凑,几家好心的佃户还纷纷劝阻呢。尤其是赵天顺和许强也赶紧停下手里的力气活拦起柳青城来。
柳青城只冲着许强和赵天顺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妇人是患了病,而是药的作用。而且,羊癫疯这病也不是这样的治的,女人这个庸医竟是在误导众人。若是村里有人真犯了羊癫疯怎么办按照这个方法还不把人给打死了啊
见柳青城愈发靠近的脚步,那被打得满地打滚的母子三人颤抖地抱做了一团。
“柳家的哑巴,你可别过来,我娘没患羊癫疯,你若是再敢打我娘,我就”可能是后来有他那蠢笨二弟效仿给他做垫子,所以这老大挨打挨得并不算重,虽是打得身上乌青了几块,却是三人挨得最轻的。要最惨的两个一个是妇人,一个便是妇人的二儿子了。他没大哥那么聪明,效仿大哥,结果不慎竟是给大哥做了人肉垫子,垫在了最上面,已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了。
艾亚亚看见妇人的二儿子被打的那悲惨样,直叹挨打不护脸真可怕不过艾亚亚在意的可不是别人,而是那句话“柳家的哑巴再敢我家青城,信不信我让青城不给你娘”艾亚亚捏紧了拳头恐吓起口无遮拦的妇人的大儿子来。
柳青城轻轻一拗头,再次狠睇了女人一眼。
艾亚亚当即一缩脖,嘴里却忍不住的嘟囔着“谁让他骂你嘛”她也是一番好心。
“咋了,青城,你想给她医病啊。他们家不识好人心的,你别管了,管了也是白管”光听妇人的大儿子骂柳青城,许强就不同意柳青城给妇人医病一事。
不管艾亚亚的这个法子是真是假,他们倒宁愿给妇人打死。
“就是青城兄弟,这事你别管,他们那么欺负人,死也是活该”赵天顺也出来附和着许强道。
柳青城没管赵天顺和许强的劝,走到妇人和妇人的两个儿子面前。柳青城刚一弯下腰去。
“你敢碰我娘一下试试,二弟你还看着啊,赶紧上手啊”妇人精明的大儿子可不敢干那打人的力气活,竟是全让老二去做。
可妇人的二儿子遭了一顿胖揍后,胳膊连抬都抬不起来,别打人了,他现在是连挥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你别过来”合辙妇人的大儿子也就是嘴皮上的功夫,动脑子,抢东西,耍横,蛮干行,动拳头打人他可不是个。
妇人的大儿子没二儿子那般的厉害。只得边嚷嚷着,边抱着抽疯的妇人往后躲。
“大哥,别关顾着的躲,打他啊”老二艰难地蠕动嘴角。可老大怂人一个,动嘴行,他哪敢动手啊
只见老大的手还没抬呢,就被柳青城攥住了手臂,看似轻轻地一拉一扯,老大就松开了怀中抱着的妇人,滚到一片的土地上,抱着胳膊打滚去了。
“不是吧就这点的胆子”艾亚亚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早知道妇人这办硬气,妇人的大儿子这么孬,她把药喂给这孬种,事情不就好办得多了,要问啥便随她问了。不过要这事好似由不得她来选,当时的情形,人都打外面往屋里聚,她也不过是捡个离得近的,最顺手的而已。
柳青城把妇人的头用手托高,再用手捏着妇人颤抖不止的下颚,用巧力一掐,见妇人的嘴张开了,柳青城便一早放在手里的解药,想这样送进妇人的嘴里,可谁知。情形好似有点不大对,妇人紧咬着牙,咯哒哒的打颤,似是根撬不开般。这是
这好像不光是药效的作用。这下柳青城看出来了,妇人好似是真得病了,嘴角明显的泛了乌青。
“怎么了,青城”艾亚亚也不是不怕,她也怕闹出人命,可她早就算准妇人的两个儿子愚孝,定是会替妇人挨打的。可看柳青城的面色不太对。艾亚亚不禁还是担心起来。
柳青城给许强笔了几个简单的手势。
“不会是真是羊癫疯吧”光看柳青城打来的这几个简单的手势,许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青城,你可别让她咬着你”
“许大伯,你去让人散散,剩下的交给我来。”艾亚亚不敢耽搁,果断的直冲上前去,帮着给柳青城打下手,虽然艾亚亚对妇人没抱好感,可恶人的命也是命,这是艾亚亚做人的原则。她不能见死不救,大不了,救活了,她再往死里整就好了。
“不行你别碰我娘。”老大虽是想呼喝喜鹊一样呼喝着艾亚亚和柳青城,奈何根不起半点的作用。
“亚亚,青城别让她咬着你们。”李保头想起周佃户的死相便觉得心里后怕得慌。
“没事的他李爷爷,那羊癫疯的病不是被咬就得的。”原来柳老太并非不懂羊癫疯病怎么治,而是柳老太故意放任艾亚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青城要施针吗”艾亚亚看见柳青城从怀里把银针给掏了出来,便赶紧询问了起来。
“嗯。”柳青城重重的一点头。
“原来真是羊癫疯。”光看柳青城那副医者父母心的慈悲模样,众人便看出来,原来妇人真患了羊癫疯。
这会儿的,那是要阻拦的妇人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不禁纷纷地傻了眼。原来他们的娘真患了羊癫疯的病。
“青城兄弟,且慢,先不要医她,我有几句话。”忽的,竟是打姜家的屋里飘出姜素琴喝止的声音来。
众人再一转头,皆看见,姜素琴头上缠着裹伤的布条,布条上还透着殷红的血迹,抚着门,姜素琴有气无力的着。
“素琴。”
“戴大姐。”许婶和赵戴氏连忙冲上去搭起姜素琴的胳膊,挽着姜素琴生怕姜素琴摔着。
“素琴,她可是你婆婆。”虽是妇人把姜素琴给打了,可姜素琴还是该念在妇人是她婆婆的情面上,先让柳青城给妇人医病的。李保头不禁出声责怪起姜素琴来。
柳青城顿住医病用的银针,妇人这病是初犯,病症较轻,不足以致命,且刚刚熬了些时候,妇人的病症已是渐渐缓解。
可若要病症不再犯就必须依靠施针和药物,加以时日才可根治了。
“暂时要不了她的命。”姜素琴能看出来,妇人那样虽是难受,可却要不了命,今日的一幕幕再加上过往的种种,姜素琴已是无力再忍,她只是想效仿艾亚亚的那番做法,快刀斩乱麻把妇人这门亲缘给就此割断。
“素琴,你究竟是想咋样啊”李保头都快要急疯了,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邻村的村长媳妇死他管辖的村子里吧。
“我要她答应我,自此以后不许再找我跟月月的麻烦,不许再提把月月卖去做窑姐,不许再来我姜家否则我定是不会让我青城兄弟给她医病的”
“什么把亲孙女卖去做窑姐”姜素琴这一声出,霎时激起了众人的愤慨,这也是人能办出的事来。
“姜家的,不管她应不应,都不能给她医病啊”
“柳家的不给这样的畜生医病,医好了辱你柳家的名声。”众人不禁纷纷呵斥起妇人一家的不是来。
“你们”李保头气红了双眼,此时此刻他已是不出话来了,李保头万万没想到,这次姜素琴的婆婆竟是带着两个儿子来闹这么凶。
“姜素琴,你少胡,娘待我三弟最好了,你许给我三弟,吞了家里多少钱,娘都没跟你算过呢,你还”
“我吞家里钱”姜素琴凄苦的一笑。
“青城,给她施针,我做主了。不医好她,只医得她能话,能听见人话了就行”艾亚亚轻扯柳青城的袖口,对柳青城叮咛着。
柳青城听闻艾亚亚的话,重重一点头,算是应了。不得不柳青城医术真是高明,只需几针下去,妇人的抽搐停了,嘴角也不往出溢白沫了,也不紧紧地咬着牙,神志也恢复了,能听明白话了。
可艾亚亚跟柳青城却没有把妇人顺势扶起来,而是两人一人一边,按着妇人的肩膀,要继续装病在地上躺着。
妇人此时倒是显得冷静了下来,也不似早前那般的气势汹汹了,这也难怪她的命都是柳家人给救回来的。她还能胡闹个啥,人柳家要她活她便能活,要她死,她现在就得去见阎王,看清楚事态的妇人怕是也不敢再闹了。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三弟,他若是给我跟月月留下钱了,我至于跟月月委屈的天天住这样的破茅草屋里吗”到苦楚,姜素琴不禁隐隐泪洒“他嗜赌成性,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回到家里,张口闭口的就是要钱。直到把家产都给败光了。我找到他时,那天下着大雨,他就躺在村头的土道上,已经咽气了。”
“你胡,分明就是你杀了我三弟,还我三弟是死在村头的土道上,我呸谁不知道,我三弟当时是死在家里的,是在家闭的眼,你就是谋得我家的家产”这样的话,妇人的大儿子不是听姜素琴过一遍了。他才不肯信呢。
他跟老二都没娶媳妇,娘疼他三弟就给他三弟了这一房的媳妇,结果倒好,这女人竟是个蛇蝎心肠,不但害了他三弟丢了性命,竟还私吞了他三弟留下的家产。硬他三弟是克死的
“我没有胡,当时三郎的尸首是李村长和爹一起帮着从村头给搭回家来的。”
“不可能。”躺在地上的妇人气宇嫣嫣道。“三郎他爹回家啥都没。”
姜素琴轻轻一扯唇角,扬起苦涩的一抹笑靥来“娘若不信,回去问爹便知了。爹娘最疼三郎了,怕是娘知道三郎的事,身子会受不住,爹娘身子有病跟三郎患得是一样的病。三郎就是在回来的路上发了病倒在村头了,结果又挨了一夜的雨”
原来姜素琴的丈夫就是死于羊癫疯病,来病得不重,不至于致命的,可姜素琴的丈夫命不好。病发倒在路上又挨了一夜的雨水,这才猝死在路上了。
“不,不可能”妇人的两个儿子不可置信地直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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