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已经被重重包围,不知有多少朝廷耳目正密切注视。”宋敬涛轻笑,手指再转向北方,沿着晴山港一路向北停在某处,“这里是明港,就是你回归渭城时遇袭的地方。而今你大伯正带着一干家眷从明港出海直奔睢国,朝廷的人禄怕已经追不上了。”
狗剩一惊,正色看去,眉头锁起。
“你刚回宋家的时候恐怕也已经发现,如今的宋府,早已是空空如也。人都狡兔三窟,我又怎么会不为宋家谋划出路。你可曾知道,年初你回归渭城在晴山港遇袭一事,虽然不乏是你四叔利欲熏心,但未尝不是我将计就计的一个法子。将老四贬去睢国,便是要为咱们宋家,留一条足够营生的后路。”
狗剩目光随着宋敬涛的手指慢慢移送,脸上惊诧表情愈来愈重。
“你刚回来没多久,武陵便被派出海外,兰明也随之去了京都。这样安排,一来是为了让你有足够的成长空间,二来,也是想保全宋家名声最大的两个子弟。如今兰明叛了家里,自不必多,而武陵好歹没让人失望。窦健为采办随船出海后,我已吩咐过让他在南海诸岛停泊,武陵如今也已经到了南海。我宋家西海甲字路和南海丙字路两支船队只要能保存下来,不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至于东海乙字路,你五叔也已经去了睢国,只要安排妥当,最多不过让睢国君臣狮子大开口,倒也不必多加担心。你三哥嘉南也已经派去了睢国,老四父子二人以及老大、老五如今都在那里,睢国情势就算再错综复杂,他们几人也能应付得来。”
宋敬涛手指不停游动,侃侃而谈。
“这些只是商务,做的再好也不过是将一盘菜肴搬东搬西,白了若是没有强硬的军力作为保障,早晚会被人一口口吃个干干净净。原先我想的是玄衣轻骑没了就没了,武陵那孩子有将帅之才,日后只要有机会,总能招兵买仑建玄衣轻骑。可是你在梅州的作为让我很是惊喜,既然保存了两营,那么再好不过。郭舍的一万步卒很讨人厌,现在肯定死死的咬在陆零二营的后头,一旦妄动必遭灭之灾。不过我倒是能给两营创造一个远走高飞的机会。”
宋敬涛呵呵笑了起来,手指在渭城上下左右了四个酒痕,笑道:“东有樊城,西有九阳坡,加上定州,如今的渭城早就是一片铁桶。不过这样一来,定州旁边的叶兴也就少了足够的屏障。叶兴是朝廷重金打造沟通南北疆域的水道重镇,绝不会允许其有任何闪失。宋家东南两个方向的迁徙虽然万无一失,但时间上总捉襟见肘,所以我留了最后一手。”
宋敬涛用手指在渭城和叶兴之间猛的划了一条直线,笔直且凌冽,让狗剩倒吸一口凉气。
“城中尚有一千玄衣轻骑贰字营,届时你二伯会领这一千玄衣轻骑绕过定州直插叶兴,意义虽然不大,但朝廷势必手忙脚乱。回马枪这东西最是让人忌讳,到那个时候,郭舍的一万步卒就算再舍不得,也得立时北上支援叶兴镇,加上定州的紫衫重甲,也得赶赴叶兴。九阳坡徐国茂的兵力距离叶兴不近,只怕不会贸贸然赶过去,再徐国茂离西晔实在太近,上官铎也不会让他带兵解围叶兴。不过只要郭舍一走,陆字营与零字营便获自由,可以暂时逃离江南这片是非之地。至于到底要去哪,我想你已经有了打算。”
狗剩头:“松山。”话音刚落,他便猛的想起可可转达的董承运老先生过的那句话:“这就要看宋敬涛的本事了!”
董承运老先生,你到底有多么的料事如神。
宋敬涛亦头:“不错,我想的也是松山。也只要那个三不管的地界,才能容得下这将近两千的玄衣轻骑。”
狗剩默然无语,心中波浪翻滚。
看似日日呆在宋家足不出户,但却三言两语划定宋家乃至如今日后几十年的命运转折,狠狠的耍了一场吴国内阁的老臣们和金殿上的帝王。宋敬涛的心机,又何尝低过?
似乎是猜到了狗剩在想些什么,宋敬涛呵呵道:“是不是觉得我心机太重?其实算不得心机,只是肯割舍,当今陛下要的是什么我很清楚,他需要充实国库,他需要收揽银钱,他需要足够的军饷北伐燕国,所以只要我肯割舍掉足够的银子让吴国眼红,便能趁机开溜。这就像你碰见土匪,把大把大把的银票扔在路上,土匪是追你呢?还是捡银票呢!”宋敬涛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笑着和狗剩开起了玩笑,不过狗剩却没有想笑的意思,沉默好久,才慢慢道:“那宋家也会死很多人。”
宋敬涛稍微收敛了一下笑意,叹了口气,却并不避讳,而是认真的道:“子阳、子刚、武安,他们已经死了。老二,去了叶兴之后也无法再活下去然后,还有一个我,我当然也是要死的,我若不死,宋家去哪里,都安稳不下来。”
狗剩适时的接口道:“各国君主都不希望宋家家主是一个自己拿捏不住人物。”
宋敬涛重新笑了:“你很聪明,明白的很快。”
然后宋敬涛微微坐直了身子,从桌下拿了平日泡茶的茶碗来,茶水已经凉了,他蘸了些茶水,在太阳穴上揉擦,这是他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了,几乎每日都是如此,仿佛这样可以很大效率的提神醒脑一般,只是狗剩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提神醒脑还有什么用处呢。
窗口的阳光斜照,然后全部敛去,剩余的只有淡淡的暮色优雅游荡。
宋敬涛叹着气,咕哝了一声真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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