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息一会儿就又要继续拍戏了,顾畔与女主的这次对话,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手戏,场景布置以后还需要后期特效,但薛清清似乎尝到了凌霄大热的好处,演戏非常认真,我和她搭戏倒也挺顺利。
“预备——开始——”场记板一响,我便进入了状态。
顾畔走到昏睡着的白雾仙子——楚清身旁,慢慢地坐下,镜头拉近特写了顾畔的神色。
顾畔拨开楚清颊边的长发,轻轻地用食指抚摸着楚清的脸颊和眼睛,他冷淡而阴翳的神色此刻却难得有些温柔。
“楚清……”顾畔慢慢俯身,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凑在楚清的耳边哑声道,“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楚清依旧闭着眼睛,仿佛真的对一切都一无所知,顾畔按住她的唇角,拇指擦过她的下唇,脸庞慢慢接近,温热的气息扑在楚清的脸上,她的神色一慌,再也装不住,一把推开了顾畔。
顾畔往后一躲,站了起来,他看着睁开眼睛的楚清,唇角依旧带笑:“好久不见了,师姐。”
“谁是你师姐?!”楚清冷着脸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竟然试不出一点术法。
“你想干什么?”她察觉到自己周身灵力滞涩,神色更加戒备地看着顾畔,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弟子如今已经是凶名远扬的大魔头了,但她根本不知道他捉她的目的。
“曾在一个山门呆过,师姐倒也不用这么绝情,”顾畔坐到房间的椅子上,举起茶壶倒了杯水,淡声道,“我对你没做什么,不过是封了你的灵力,怕你碍了我的事而已。”
“师姐,喝杯水吧,”顾畔把水杯递到楚清面前,“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灵泉泡的玉顶翠叶。”
楚清冷脸躲开顾畔的手,毫不配合:“别装模作样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捉师姐可不是为了杀你的,”顾畔扭过楚清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他的目光幽暗,自带一股骨子里的冷意,却又灼烧起奇异的热度,盯着她问,“师姐,你记得我吗?”
楚清打量了顾畔一眼,神色之间明显有些茫然的迷惑,似乎对他毫无印象,她还是在顾畔成为了魔头以后才知道这个人曾是他们宗门的外门弟子,心术不正堕入魔道,作为名门正派的传承弟子,她对这个曾在宗门里的人不仅毫无印象,还对种自甘堕落的弟子多有不屑,冷声道:“你有什么值得我记得?一介魔头,妄图逆天改命,迟早要自取灭亡。”
顾畔原本含笑的神色一冷,捏着楚清下巴的手不自觉收紧,楚清吃痛地微皱眉,顾畔的手劲一松,恨恨地松开了捏着楚清下巴的手:“也对,你是高高在上的内门嫡传弟子,天赋卓绝,我却只是让人不屑的外门弟子,资质平庸,你怎么能记得我呢?”
“如果我不是你嗤之以鼻的魔头,恐怕连和你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顾畔虽然说着贬低自己的话,可神色冷翳,神态和语气有股挥之不去的对仙门正途的嘲讽不屑。
“你在说些什么?”楚清皱眉。
“我在说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从来怎么知道我这种人的难处?”顾畔神色漠然地走到椅子边坐下,语气坦然,“我知道师姐瞧不上我这种人,所以自然是不会记得我了。”
楚清讽刺道:“你既然堕入魔道,可见本来就是心术不正之人,我楚清平生最瞧不上的就是走歪门邪道的人,跟你本来是不是外门弟子毫无关系,我就算天赋高于大多数人,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没有看轻那些资质一般的人的想法。”
顾畔闻言笑了笑:“是,师姐虽然高傲,却也从来没有轻贱过别人,外门弟子众多,师姐能记住的恐怕也只有凌霄一人吧,记不得我情有可原。”
“不过师姐现在记得我了,不正是因为我修魔走上歪门邪道了吗?”顾畔问。
“我现在当然会记得你,你满手鲜血,叛离师门,名门正派人人得而诛之!”楚清盯着顾畔,痛斥道,“你是我宗门的耻辱,更是正道人人唾弃的魔头,我们记得你是因为你造了太多的杀孽,欠了太多的血债!”
“我于修仙之路难以寸进,修魔以后却半年筑基,两年就迈入金丹期,”顾畔不解,“这为什么会是歪门邪道呢,我不过是选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啊?”
“强词夺理,修魔之人满手杀孽,天道不容,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
“呵,天道?”顾畔觉得很好笑,“你们名门正派整天都在说天命天道,好像什么事老天爷都给定好了似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天道自然是定好了了的。”楚清理所当然道,“顾畔你没有仙缘是你的命数,强行入魔修炼,枉造杀孽,日后也终归难逃一死,逆天而行终会遭受反噬的。”
“又是这套说法,说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注定不能是你的。有的人有仙缘就该修仙大道一片坦途,有的人没有仙缘就活该一事无成化为枯骨?”顾畔反问,“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楚清皱眉,只觉得这个问句莫名其妙,“哪有什么凭什么,这就是命,天命难违,不能强求。”
“这就是命,所以我就活该认命?”顾畔嗤笑,“因为天赋平庸,我夜以继日不敢懈怠,妄图用勤奋弥补差距。外门的资源有限,弟子们素来拉帮结派欺凌新弟子,我因为勤奋,早于他们进入练气一层,他们怕我抢走外门大比的优胜名额,便勾结起来次次都会抢走我所有的修炼资源,我求管事多次,但他们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管事收了贿赂,对我的哀求置之不理,内门的师兄师姐瞧不上外门弟子,从来也不听我申诉,我多次求助无门,被逼只能放弃……”
“我无父无母,十岁时乞讨了十几枚铜板,就衣衫褴褛地跟着一队护送要加入仙门的名门少爷的马车,去参加宗门入门试炼,我饥肠辘辘地爬上登天梯,满心欣喜,以为自己终于拨云见月,外门弟子只收前五十名,我明明就是第五十名,可因为我的身后就是那名名门少爷,明明我在前五十名内爬上了山门,山门前的师兄却以我是乞丐为由,非要赶我离开。我在山门前足足叩了一百二十八个响头,鲜血淋漓地跪了一天一夜,才得到通融进入外门,我以为是那位师兄大发善心,后来才知道那位师兄是怕我遇见归来的师长后,自己被问罪才想办法让我进入了外门。但我当时谁也不恨,只以为那是我人生的开始,”顾畔嘴角的笑意隐没,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可十年三次外门大比,我一次都没能通过比赛的试炼进入内门,那些抢走我丹药、灵石的人纷纷通过了大比,我从没抢过任何人的丹药、灵石,却被困在外门十年,我明明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那管事曾跟我说这是命,我问他什么是命,他说我遭遇的一切就是我的命!!!”顾畔没有露出丝毫软弱的情绪,只是神情偏执地质问着楚清,又或者是在质问着所谓的天命,他的黑眸攫住楚清有些犹豫的神色,一字一句地问,“他告诉我,无父无母是我的命,身世低贱是我的命,资质平庸是我的命,被人欺凌是我的命,无缘内门是我的命,这就是我的命!”
“这就是这条修仙大道给我定下的命!”顾畔怒声道,“他也要我认命,可凭什么?”
周乐质问的气场强大,向前逼近薛清清,仿佛真有满心的不甘和愤怒,对这世道,对这天命……
薛清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神色动摇地看着顾畔。
薛清清急促地喘息了一下,提醒自己要继续念台词:“你…如果告诉我的话,我一定……”
“呵,告诉你?”顾畔笑了笑,“你踩着仙剑飞过外门,可曾停下过一次,又可曾看过我们这些人一眼?”
“那管事是错了,那位师兄是错了,那些欺凌你的外门弟子是错了,可这也不是你堕入魔道的理由,这不是什么命!”楚清对顾畔生出了抹同情,但也警醒自己这是位无恶不作的魔头,劝道,“你如果愿意废掉自己的修为,我愿意请求宗门留你一命!”
“这不是命?”顾畔地神色露出更深的讽意,摇头笃定道,“不,这是命。”
楚清皱了皱眉,义正言辞道:“顾畔,凌霄也无父无母,身世低微,在外门受尽欺凌,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走上歪路,虽然你是受了太多的苦,但不是你堕入魔道的理由,你还是早日回头,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顾畔看着面前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白雾仙子,她以为天命是命,人事就没有命了吗?不,人事里也有太多他不能反抗的命,就是那些人事铸成了他难以更改的天命,可他不甘心!!!
“凌霄是无父无母,但他有待他至诚的亲人,凌霄是身世低贱,但他有不轻贱他的朋友,凌霄也资质平庸,但他气运不凡,足以扶摇直上,我挣扎十年也无缘内门,他却可以在第一次大比就拔得头筹,你以为他是比我更善良,更努力,更加正直吗?”顾畔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那张阴郁的脸上绽开笑颜,笑出来的弧度却像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甚至笑出了声,神色却很冰冷,“不,因为他命好,他总能遇见好事,总能遇见好人,老天爷总会给他出路。”
“但老天爷没有给我出路,”顾畔恨声道,一股冰冷的愤怒揣在他的灵魂里,他的声音仿佛都萃了那股绝望和严寒和愤怒的炽热,“我若想要得到我的想要的,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老天爷要我认命,但我不认,修魔又如何,你们自称名门正道,可哪个人不是血淋淋的刽子手,哪个人不曾做过亏心事!”
“顾畔——”楚清攥紧拳头,为自己的心上人辩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也不要再强词夺理了,凌霄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值得,他为了我们所有人都付出了那么多。”
顾畔看着楚清,脸上的阴郁更甚:“所以你喜欢他,对吗?”
楚清的神色出现一抹惊慌,脸色有抹薄红,口是心非道:“你说什么,我我……才不喜欢他呢!”
“哦,那真是太好了,”顾畔满是恶意地看着楚清,“难得他重伤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就是让我杀了他吗。”
楚清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畔,急声道:“你,为什么?”
“顾畔,之前你杀掉的人都是和你有仇的人,但是凌霄和你无冤无仇,当初你在外们受欺凌的时候,他有哪次看见之后置之不理的,甚至直到现在他也希望你迷途知返,你竟然要趁人之危去杀他!!!”楚清闻言激动地质顾畔,无奈自己灵脉被锁,强行动用灵力以后却只引发一阵浓烈的胸口疼痛。
知道凌霄受了重伤的人寥寥几无,若是顾畔真的下定决心要杀了凌霄,说不定……
她捂住胸口,愤怒地看着顾畔,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伤他半分的。”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顾畔一把抓住楚清的脖子,狠狠地盯着楚清的脸,再也没有了那股从容,反而有些愤怒的狰狞,“他有哪里好?”
楚清愣了愣,窒息感让她的脸色呈现充血的红色,她毫不畏惧地回视顾畔狠厉的神色,似乎隐隐约约知道了顾畔为什么如此愤怒,她字字如刀,扎得顾畔鲜血淋漓:“他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让我喜欢!”
顾畔的神色苍白下来,眼圈红了一瞬,手臂浮现虬结的青筋,可怖的黑色魔气涌动,他盯了楚清好一会儿,那是一种恨不得眼前人死掉的神色,充满了怨怒和阴冷。
楚清以为他要杀掉自己,从容地闭上了眼睛。
顾畔和楚清僵持了又一会儿,嘴角竟渗出了几丝血迹,他放下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导演喊了一声响亮的“卡”,我跑过去看了看这段,吴导对我笑得很开心,拍了拍我的肩膀:“挺好挺好,小周啊!”
“挺累吧,早点回去休息吧。”吴导和颜悦色地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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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清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不过是演了场戏,她却出了一身的汗,她拿着小风扇对着脸吹了好一会儿,周乐那边已经准备离开了,薛清清听说他家里人住院了,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很忙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周乐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这么好的演技和那种程度的脸蛋,就算再怎么运气差,也不至于默默无闻。
她的经纪人看上了周乐,本来林氏集团这段时间闹得人仰马翻,她还以为周乐会很愿意来她的经纪公司,没想到却被他拒绝了,明明说了可以帮他付违约金的,她的经纪公司可是业界前三,这种机会不把握想什么呢?
薛清清喝了半瓶水,才感觉浑身的热量降了下来,她听说卢森已经和导演、制片人商量好了,打算由演员演唱他写的歌,主演就是她和汪洋,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他俩演唱主题曲。
她转头去找汪洋,打算和他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卢森的歌曲热度比较高,演唱他作曲的主题曲显然会让他们的热度再度上升,她和汪洋都是科班出身,对于唱歌也有心得,所以这倒是件让她难得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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