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墨休捏起窍笛,以指节轻轻叩击笛身。
每叩动一次,笛孔便落出一个黑点。
动作无声,对于诸人而言,就如敲击在心头,一如大钟煌煌乍响,夺耳目,震心魄。
叩……
叩……
叩……叩……叩……叩……叩……叩
八声后,有人神情凝重、也有人面色苍白,有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眸中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陈时命直直盯着墨休掌中的小黑粒,见到的与诸人无二,黑粒看起来平平无奇,看色泽连他灵土的土壤也比不上,对他却有一种吸引感,就好像这就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什么。
墨休看了看一众神色复杂的弟子。没有言语,能看懂他动作的人都不在此地,看不懂的他也懒得卖弄。不理会众人的疑惑,翻掌压落黑粒。
陈时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黑白交织的地面便凭空多出几人。
七男一女,共计八人,俱是面熟之人。
早前丧命于陈时命之手的恶汉与瘦猴还有几名不知名的大汉亦是再此。
寂静……
从窍笛中抖出的几人面带惧色,那日凶恶之至的恶汉也埋着头,没有张扬嘶吼,亦无哀苦求饶。
罪囚沉默,众人拿不准。
虽说平时能从老弟子口中听来几分宗门戒律和些许惩罚之事,但真往深处问,师兄们大多都讳莫如深之色,零零碎碎的透露出来的话却近乎一致,皆是什么魂为本……散之无往的念叨。
现在遇上这等事,只得作乖巧状,与学堂之下的乖乖学子一般,严师立于前,不敢再左顾言他。
毕竟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
“呼~”场上安静下来,陈时命呼出一口气,心下松了松,眼观鼻、鼻观心,‘宗门处事倒也算厚道,不曾唤他上去,虽免不了有心人寻觅,可却给他省下许多麻烦。’
墨休不提他。他便安安静静的躲在这人群中。即便之后再传开他的名字,也只有几人认识他而已。
认识的人少。可不是就免下了诸多滋扰之事吗?修行时日本就不多,他所闻争斗大多都为天材地宝亦或者修仙道侣居上,免下来岂不是有更多修行时日
若有人寻上门来,结交道友甚么的,要是交上些知心之人还好,要是是些心面不一之人……那可不太妙。
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不过某位眼观鼻,鼻观心的少年郎是这么认为的。
“过了一剑山,那就算得是玉虚弟子。”墨休斜撇一眼跪坐于地的几人,毫无征兆的说:
“论规矩,我宗比不上太乙;论条理,也比不得国教。但玉虚有自己的规矩,越线;就当罚。死生勿论,该受的罚,还是得受。”
按律,应该把你们的魂魄炼成灯芯,魂火一日不灭,尔等就永世受这燃魂之痛;以此来消磨你们的罪责。
“要是魂烧没了,罪责自然也就消了。”一句小声嘀咕入耳,陈时命嘴角不觉抽动几下,当着正主的面吐槽可不大妥当,何况对方还是高阶修士。
话音刚落,不知是不是陈时命的错觉,墨休视线扫动之时在自这方停了一瞬。
若有若无的注视感也迅速消失,陈时命不太确定。好像只是墨休不经意之间的扫视到他们而已。倒是刘蹈说完话也莫名沉默下来。他也乐得清静,听着墨休说着几人应受之苦。
“不过……”墨休微微一顿,接着道:“老夫想换个更长久的法子来。时日长,可平人心,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
“给他们一个机会!”
即便中间隔着好几个人,青耘也能听到言者语气中浓浓的不满。瞥一眼殿口满满当当的错影。
青耘又恢复那副目不斜视的模样,看着殿内装饰用的水墨画,其间有山,有水,还有云;即便只是一条细细的黑云云也是极好的。
总好过听某个看起来慈眉和目、实际动不动就撸起拐杖敲人的老头子咆哮来的好。
“石长老,消消气、不妨先看看墨老鬼打的什么主意,若不符宗规,我等再去与他理论理论。”耳畔传来另一道声响,青耘微微摇头,哪怕是宗内排的上名号的和事佬——张益,在这规矩言说上,碰见石毅,那也得磕破头。
君不见石毅别号‘石头’!玉虚一大石,一手术法可阻惊涛,亦能拒骇浪,性子上也是如此。
这顽固的脾性在场的都知道,几句话就想稳住这‘玉虚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哪怕他身边那位也不可能;至于话中理论理论的意思,在场的都心知肚明,只是不点破罢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