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应酬。云漠光甚觉无聊,便开始自顾自地玩着猜谜游戏,比如点心用了哪些食材、酒酿了多长时间诸如此类来打发时间。就这样独自玩耍了一会儿,蒋术奇突然离席来到自己身边,被他问道:“这么无聊?”
他一来,反而引来周遭目光,云漠光甚至听见有人在用“红颜祸水”四字扎她的耳蜗。好在她饮酒之后,记性会变差,但脾气会变好。
这时,她面色粉若桃李,一一回应着好奇的、质疑的、觊觎的目光,笑笑道:“乾元山庄的酒真好喝啊,我一下子就喝了四杯。你喝了多少?”
“孟兄特地给我备的花雕,哪肯让我多喝。不过这些备好的菜肴、点心、酒酿品味上佳,尤其是点心,出自千里之外的京都孙羊正店,独具幽涩之味,在江南一带是求之不得的。”
“色彩斑斓,一味点心竟有这么多颜色!果然是世家特供。”她兴奋地咬了一口,立时皱起眉头,露出满脸惊诧之色,“这味道……”
“不合口味?”
云漠光及时摇头,应付刚才的失态,“果然好吃。”
等到蒋术奇回座,云漠光才敢将注意力放在这盘点心上。她颇感不安,因为尝出了西域香料萨合罗的味道。即便分量不重,被榛子的味道巧妙掩盖,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她心跳加速,想起一个人惯用香料,正是同门师姐柳白樱。粗粗一算,她离开天山也达两年之久了。
午宴一过,贺寿之人陆续退席离开。临近傍晚时,乾元山庄开始操办家宴。云漠光正预备告辞,忽见谢无双向着自己匆匆赶来。她挽留道:“云姑娘,祖母急症发作,背过了气,能否麻烦你随我走一趟?”
“好。”云漠光应的痛快,俨然怀揣这自己的小心思。由于谢老夫人刚才未曾列席,全程在飞羽阁二楼修养,它根本找不到机会认识这位闻空山庄灭门惨案的始作俑者。
“祖母年事已高,常发头风之症,但背过气昏倒还是头一次。”
“平时服用哪些药物?”
“白芷、川芎、炙川乌、生甘草、天麻。”
“这些药草多下一分都是毒,一般的内行都差些火候。”
“没错,祖母的药是慕容老先生亲手配制,借水路送达,加上船只、运费、药材、人力四项成本,一克成药能合一两黄金。”
纵使云漠光出身不凡,也感到这项花销无比的奢侈。
登楼进屋,谢无双便察觉出异样,房间内过于安静,一无人影,二无声响。她奔向床榻,祖母仍在沉睡,侍奉的玉安姑姑和两个丫头都不见了身影,不由疑道:“她们都不在,奇怪。”
房间门窗紧闭,燃着厚重的檀香。午间的菜肴点心浅尝辄止,用的是银筷,银器色泽无恙。
云漠光跟在谢无双身后,发现谢老夫人四肢非常舒展,脸颊上升起一抹异样的红晕,便自作主张探了鼻息和脉搏。脉搏微弱,鼻息几不可察,若非面色红润,倒像是一个人的垂死时刻。中毒!云漠光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且下毒手段异常高明。
霓虹糕……点心盘里没有,但既然贵客都有,难不成谢老夫人将自己的那份全都吃掉了?萨合罗和檀香……
“先把窗户打开。”云漠光道。
她跑到外室窗户前,推开一扇窗,一股清流涌进房间,正欲深呼吸之时,身后扑腾一声,谢无双腰肢一软跪倒在床边。
房内有人。
她缓慢靠近内室,屏风后突然击出一股掌风,混合着浓烈的聚合香气,令人头脑晕眩。是了,这迷药的名字她知道,锁幽冥!她迅速屏息,快步后撤,未受毒害。
这时,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位眉眼凌厉的姑娘,语气冷酷又张狂,“一个个都是笨蛋!”她用手指着谢老夫人,“这位,心肠狠毒的老笨蛋!”用手指着谢无双道:“这位,美貌无用的小笨蛋!”又拉开幔帐指了指并排昏睡的三位侍婢,“这些,可怜无助的穷笨蛋!”鼻息中充满了轻蔑。
“只可惜你没中招啊,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