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给压下去了。
元旦前一晚,A大在大礼堂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元旦晚会。
A大人才辈出,晚会爆点频出,闹出不少好玩的A大特色梗,很快就把戚烟那点事儿给盖过去了。
答应给左嘉石的画太多,偏还赶上期末,戚烟一个头两个大。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笑得格外开怀的,是左嘉石。
他为她发来一张时间表,给她标明事情的轻重缓急。
戚烟还记得自己曾说过要给左嘉石画肖像的事,让他给她发张照片过来。
还以为左嘉石会敷衍地让她画他微博头像。
哪知他竟正儿八经地给她发来一张照片——
他头戴针织帽,身着毛衣,围着围巾,站在一棵光影斑驳的树下,画面很唯美,绘画难度直接拉到满级。
戚烟回他很长一串省略号。
他说他相信她,为了给她当模特,连络腮胡都剃了。
有一说一,他不留胡须的样子,是挺帅的。
很man,跟周越凯那种带着点少年气的man不一样。
他更世故圆滑些,眼里写满了精于算计。
跟他认识两年多,虽然被他大大小小坑过好几次。
但某种程度上,戚烟觉得自己跟他应该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平心而论,她该感激他的知遇之恩。
反正,不管怎么说,拿到他照片那会儿,戚烟是真有在用心帮他画肖像画的。
不承想,后来,左嘉石这个无良奸商,会接连把她跟周越凯狠狠地坑了一把。
左嘉石看她这么忙,问她有没有时间照顾大番薯,要是她没空,可以把大番薯送到他那儿。
戚烟有动过这种念头。
可一想到,大番薯离开后,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孤独寂寞。更何况,给大番薯按时准备猫粮,也有助于她保持良好的作息规律。
于是,她放弃了左嘉石的提议,坚持自己照顾它。
既然选择了把它领回家,那就要对它负责到底的呀。
直到期末考彻底结束,迎来寒假。
左嘉石的肖像画收笔,她连脸上和手上的颜料都没洗,围裙也没脱,画笔往桶里一丢,就彻底无力地瘫在松软的沙发上。
眼睛干涩,眼皮沉重。
好累,想睡觉。
大番薯跳到她身上。
油画颜料干得慢,戚烟怕它沾到,一直在赶它。
“喵~”它伸舌向舔她的脸。
“大番薯。”戚烟用粤语说它笨。
它不懂,照旧舔她。
她霍地起身躲开。
它翻身躺倒,把小肚皮露给她看,卖萌耍宝,要她摸摸它。
戚烟被它逗笑。
脑中闪过一个猜测,笑容有所收敛,轻声跟它说:
“他是不是故意把你留在我这儿的?要你陪着我,逗我开心,监督我的日常作息……还总让我想起过去那些拉拉扯扯。”
大番薯“喵”了声。
戚烟吹了下长长后来不及修剪的八字刘海,“这就是他的作风啊……左嘉石太奸,周越凯太坏,难怪两人能玩在一起,我跟周越凯闹矛盾时,他总在偏袒维护他。”
最后啐一声:“狼狈为奸。”
大番薯只是一只猫,根本不懂她的心事。
拖着疲惫的身体,把房子收拾干净,再去洗个澡,戚烟撑不住,躺床上睡着了。
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朋友圈动态,表示自己总算松一口气,可以尽情享受生活了。
好朋友梁紫子第一时间发来祝贺,并表示:【为了庆祝戚大美女顺利出关,今晚梁某人设宴SOULBAR,酒水全包,不醉不归!】
很久没陪过梁紫子,跟她说说话了。
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戚烟起身换衣服化妆,晚上等她开车过来接她。
戚烟的朋友圈动态发得突然,梁紫子想在酒吧给她庆祝的决定也突然。
突然撞上突然,就是很不凑巧——酒吧座无虚席,人群在门外排起了长龙,她们订不到位置,又不想排队,只能换个场子。
戚烟今儿心情挺好,在朋友圈里发了今天的第二条动态
配图是酒吧门口,配字:【倒霉。】
不出两分钟,就有人在底下回复:【“ZANY”来不来?】
这人是钟朔。
自打上次,周越凯用他的手机,让人打她电话,给她道歉后,估计是没把她的手机号从通话记录里删掉,钟朔通过她的手机号,找上她的微信,并且向她发起添加好友的请求,备注就是“钟朔”二字。
戚烟大概知道他图什么。
本来是不想通过的,可一想到,他是周越凯圈子里的人,就鬼使神差地通过了请求。
通过后,他一直没找她聊过。
戚烟也不主动搭理他。
没想到两人在微信上,第一次有交集,竟是因为这种事。
戚烟点开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十分钟前的朋友圈动态。
他发出短视频,人在灯红酒绿的夜店里,镜头晃过茶几上的“ZANY”图标,和满桌酒水果盘。
配字:【ZANY,速来!】
短视频过了两遍,戚烟确定自己没看错,镜头里,有一闪而过的绳索刺青。
梁紫子坐在主驾,右手拿着手机,在朋友圈里找人拼卡座,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急促地点着。
“我们去‘ZANY’吧。”戚烟冷不丁说。
“什么?”梁紫子心不在焉,下意识接话,答完,手指不动了,头抬起来,看她。
戚烟收起手机,看向她,“周越凯的场子。”
“你这话,”梁紫子咂咂嘴,“我怎么听出了要去砸场子的感觉?”
戚烟但笑不语。
数日不见,想他,想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