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吾接道:“屈地蛮荒,别无长物,唯有这屈地大漠之上盛产宝马,马有五色,鬃毛随四时变换,耐寒暑饥渴,可在沙漠旱地日行千里不露疲态。”
穆公大喜:“君子投其所好,明日便把这五色宝马送到我岐山牧场,邀三公子同道我牧场赏马。”又与三人频频举杯,宾主尽欢而散。
筵后,申生等回咸阳宫别院安寝,一路鞍马劳顿,适才又在穆公筵上纵饮,回来自然要好好盥洗一番。这别院中准备的相当周到妥帖,早有女婢备下浴盆热水。
重耳好酒,自恃酒量尚佳,在席上比申生、夷吾饮得多些,回来躺进浴盆,酒劲被热水一激,昏昏欲睡。
朦胧中听闻屋顶有瓦砾翻动之声,佯装睡去,只听顶上有人怯怯私语道:“大王,这要被人看到岂不是又闹笑话?”
又一人道:“是啊,自古男儿风流,也只听闻有偷瞧美人沐浴的,咱三个大男人扒房顶偷瞧另一个男子洗澡,也是千古奇闻了!”
又有一人嘘道:“小声点,话怎么怎么多呢?我就好奇那骈肋究竟是啥样,重瞳不让咱看,这骈肋他藏不住,嘿嘿!”正是那穆公的声音。
重耳此刻如伯姬当日初见穆公一样无语,有心要给他几人点教训,当即从浴盆中一跃而起,一掌劈断三人脚下横梁,这三个惊呼着从屋顶跌落,跌进那浴盆中狼狈不堪。
重耳已披上浴袍,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三人。
穆公居然未露一点尴尬之态,一本正经道:“孤王今日醉酒,夜游路过此地,二公子打扰了,告辞!赵查、赵奕还不快给二公子赔礼”说着便抬脚准备开溜。
重耳闪身到门口堵住房门道:“穆公还未看清在下的骈肋,这就走了,岂不可惜?”
穆公尬笑道:“不看了,不看了,也无甚稀奇!”
重耳也笑了:“堂堂一国之君,行事却如此荒唐。”
穆公顿了一顿,笑道:“不敢不敢,论荒唐二字,孤王岂敢与二公子相提并论!”
重耳挑眉:“哦?”
“晋国三公子中,明明二公子最为年长,也最具才干,却偏偏甘心屈居于申生之下。这也罢了,却整日呼朋唤友喝酒骑猎,乃至眠花卧柳,也从不过问朝堂之事,这难道不是荒唐?”
重耳淡淡道:“太子仁德宽厚,礼贤下士,是我大晋不二君王之材,重耳对太子敬服,甘愿以太子为尊!”
穆公不以为然道:“仁厚有余,霸气不足,不然此刻你堂堂大晋三公子也不会被一个妇道人家逼得远离王都,到那塞外苦寒之地。”
重耳听他直指当下晋国局势,方知这穆公并不似他所表现出来的荒诞。正色道:“王命难违,为人臣,为人子,当先讲忠孝二字。”
“不过是愚忠、愚孝罢了,太子纯良软弱,莫非二公子也就此听之任之?如此,不仅你晋国太子,恐怕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将岌岌可危。
重耳想起骊蛮种种,恨恨道:“不过区区一个女子,能奈我何?”
“女子?怎样的女子能这般厉害?别的不知,到听闻这女子美艳得紧,当今天下无出其右者,孤王倒是想会她一会。”说罢拍拍重耳肩膀,笑着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