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杜鹃花真的是你吗?那棵松树是我……是我啊!”
“老头子,你是那棵松树?我说的是梦话吗?那是真的往事吗?”
老妪眼前仿佛有两处不同的景致。身旁的白发道长触手可及;浮在半空的山巅、杜鹃花、松树宛若梦中。
“你记得那棵松树中间有个透明的窟窿吗?那就是那块神镜,那就是生生世世都随着我的宝物,你见过的……它就是我后背上的玉麟痣。老太婆,我,我没有用,没有保护好你……”灵渊子痛不欲生。
“老头子……抱紧我……我记起来了……我也曾经是一条鱼儿,在雪峰天池上出世,随着另一条鱼儿从雪峰游下……游过一座座山岭……草原……丘陵,游过了好多个湾……我们总是不停地游……”
灵渊子笑得凄凉:
“我们最后都游到了大海,在大海里一起经历滔天巨浪龙卷风暴……一直在一起……老太婆,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老头子……可惜了这一世……我对不起你了,不能像前两次那样善始善终……我,我,不能,再陪你出到外面去了……”
“老头子,我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几百年,应该知足了,原来却是早就在一起了,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
老妪面露微笑,与世长辞。幽兰的光柔和地而恬静地洒在她脸上。
灵渊子伏在老妪胸前大哭,缪姝鸿跌坐地上,默然垂泪。她浑身乏力,空荡荡的心里想到:
“老奶奶三生有幸,每一世都伴随在老道长身边,此生也应该死而无憾。”
兔死狐悲之感油然而生:
“被困在这里许多天了,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死了吧。爹爹,娘亲,外公,没有一个亲人在身旁,我是咎由自取。无花之果死了也罢,可惜爹娘他们始终不知道,我最终魂归何处。”
她已经十分虚弱,不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话说将近一千年前,灵渊子与老妪偶然相遇情订终身,于扬美城附近定居。那时扬美城只是陋城粗现。二人新婚燕尔,老妪忽然间怀有身孕,欢天喜地之余,灵渊子算定这是一个女孩儿。老妪听闻城外牛涧村有棵神奇的古树,每次花季都长得纷繁似火,好比漫天流云,煞是艳丽。如同每个女孩儿的母亲,总想着自己的孩儿出世后要出落成一个大美人,老妪央告灵渊子带上自己到牛涧村祭拜祈福。
此时,缪家的祖上都还没有发达兴旺,他们住的庄子还不包括老桃树这块地方。
神奇的古树便是老桃树。
灵渊子夫妇到了牛涧村,才听到周围的人说此树其实不祥,尽管长得好看,却只开花不结果,外乡人不知道的拜便拜了,住在周围的人却是从来不敢在此祈福。
缪家的祖上好心,告诉灵渊子夫妇只可远观,不便亵玩。
老妪依仗灵渊子有些道行,自信百邪不侵,一点也不忌惮,只管在树前摆上香烛供品,祈求女儿生下来后平平安安,将来出落成个大美人,一辈子顺顺利利。
缪家祖上看见灵渊子身为道士也不忌讳,一时大起了胆子,等灵渊子夫妇祭拜之后,干脆也在那张供桌前祷告起来。不过,缪家祖上求的是兴旺发达福泽绵延。
他们两家,祷告的地点时辰相同,所求不同,结果是灵渊子犯了天煞,不久后老妪小产,此后再也没有怀上胎儿。而缪家得尽所有便利,此后一日好过一日,一年好过一年,一世比一世富有,遂成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