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教授来了,才打断那一场哄闹。
文书语永远记得那一幕,那一刻,震惊,难过,痛苦,都不足以形容她复杂的情绪。
后来,那一盒巧克力被她一个人吞下,觉得十分苦涩。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吃过巧克力。
你问她恨不恨?
怎么会不恨?
可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当初那些痛恨的情绪,渐渐变的平复。在他们的婚礼上,文书语心里只剩下祝福。
既然是她爱的的人,她有什么理由期盼他不幸福?
文书语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又不是小青年,还有什么恨不恨的。”过去了,都过去了。
张雅凝视她一会儿,嗤笑一声“你就是这样,明明喜欢,却不敢说。明明恨我,却不敢报复我。”顿了顿,不顾徐其韦紧张的脸,张雅道“文书语,我宁愿你恨我一场。”
“我是个自私的人,从你哪里抢走了他,却没有本事让他幸福。我心眼小,容忍不了他的父母兄妹,天天跟他母亲吵闹。闹到最后要离婚,我还怨怪他,都是他心里没有我,才不帮我的。”
“可后来.....”张雅哽咽,忍住眼泪道“可后来离婚以后,我才知道,他真的很好。就算...就算开始的时候心里没有我,可在一起的那些年,他把能给我的都给我了,就算后来离婚了,他也扛住压力,把房子留给我,还每月给我赡养费。”
“我不肯要,他说.....”眼泪到底没忍住,滴落在桌上“他说我一个女人离婚,将来只怕更不容易,他是男人,多承担一些不算什么。他说对不起我,没办法让我过好日子。”
“你说,他怎么那么傻??”
徐其韦被她的难过感染道,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只好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张雅。
文书语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这不怪你,他们家的事我听说了,他父母......的确不是好相处的人。”
用陈安怡的话说,那一家人,简直想水蛭一样,在吸武克平的血。作为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又考进那么好的政府部门,就应该有很多钱,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不,足够他们一家人过奢侈的生活。
张雅用纸巾擦擦眼泪,苦笑道“可我应该陪着他的,当初结婚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会甘苦同舟,可实际上呢?我受不了他父母那吸血鬼一样的做派,逼着他跟家里断绝关系。他这人,责任心太重,不舍得父母吃苦,我扛不住,到底还是离婚了。”
当初爱的甜蜜,谁不是期待着幸福的家庭婚姻生活。可现实永远比你想的残忍,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牵扯了无数血脉亲人,鸡毛琐碎事。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事,会压垮你信誓旦旦的爱情。
张雅哭了一场,三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天色渐晚,三人分道扬镳。
临去前,张雅抱住文书语道“文书语,武克平的确是个好男人,你没有爱错人。”
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可惜却不是个幸运的男人。
徐其韦慢慢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他不时瞄一眼文书语,见她情绪不高,心里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可话道嘴边,又觉得不说合适。
有些东西,只能一个人想明白。
车子开到一半,徐其韦进入休息站,想让文书语休息一下。她似乎因为喝了酒,有些不舒服。
文书语谢过,下了车,直奔洗手间。
等文书语出来,却发现徐其韦不见了。她正诧异,四处找他的车,却看到他从便利店出来。在文书语还没张嘴之际,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她伸手触摸那水,手上的触感让她一愣。“怎么是热的?”
寒冷的夜晚,温暖的热水,让人暖心。
徐其韦笑笑“刚才你光喝酒了,也没吃什么东西,喝点二水暖暖胃吧。”
文书语莫名湿润了眼,低头颔首,不让他看清自己的情绪。徐其韦将车开过来,载她上了高速。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车头的灯光在道路上,如同巨大的兽。文书语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道“你那天说的,是真的吗?”
徐其韦一愣“你说的是什么?”
文书语转头看向他,淡淡道“你亲吻我那天,说想跟我交往,是真的吗?”
徐其韦诧异,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愣愣道“当然是真的。”
“那我们交往吧!”文书语说完,转过脸去,不敢看他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勇敢,肆无忌惮的跟一个男人表白。
如果是以前,这不会是文书语的做派。可今天见到张雅,她忽然明白。人生那么短,她已经错过一个武克平,错过将近二十年。她为何还要再错过一个徐其韦?
她的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车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徐其韦抑制自己想要跳起来的冲动,咧嘴道“你确定?”
“嗯,我确定。”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徐其韦愣了稍许,然后道“那...我们交往吧。”
在文书语看不清的情况下,徐其韦忍不住抽动嘴角。想笑,又忍不住告诉自己要冷静。你又不是毛头小子,不要犯傻。可唇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扯不下来。